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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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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

“月”是中国古典艺术中常见的意象,以“月”为题或与“月”相关的二胡曲有很多,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就是阿炳(华彦钧)的《二泉映月》了。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国有两位杰出的二胡名家,一位是阿炳,另一位是刘天华。刘天华也创作有一首以“月”为主题的二胡曲,即《月夜》。本文试着将《月夜》与《二泉映月》做一个对比,进而分析它们风格的差异及原因。

从总的风格来说,《二泉映月》风格哀婉凄厉,《月夜》的风格则是宁静悠远。一曲《二泉映月》曾经征服了世界级指挥家小泽征尔,据说他在听罢《二泉映月》后曾感慨“这首曲子应该跪下来听”。《二泉映月》的引子如同一声叹息,将听众带入作者的内心世界,曲子先是很缓慢,渲染出悲伤、低沉、压抑的气氛,之后旋律渐渐展开,曲调向上盘旋、冲击、推进,然而就在即将冲破压抑气氛时渐渐变弱,趋于平缓直至休止。之后主旋律反复出现多次,但每次变奏都有所不同,这样既使这首曲子的主旋律不断,又不会使听众感到枯燥。在主旋律重复多次后终于达到乐曲的高潮部分,音调明显升高,力度明显加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听众感受到了旋律的力量,积蓄已久的张力猛然迸发,将之前的压抑气氛一扫而光。尾声又由扬到抑,旋律变得平和,渐渐减弱直至乐声消失,给人留下无尽的惆怅。

月夜定稿于1924年的一个宁静的夏夜,与二泉映月反复出现主旋律不同,《月夜》则分为明显的三段,第一段为极慢板,左手慢慢揉弦的同时,右手自然运弓,使曲调在柔缓恬静的气氛中展开。第二段略微加快,如抒情又如吟诵,既有一弓一音,也有一弓十六连音,感情饱满而充沛,婉转中泛出淡淡的忧伤。第三段进入乐曲的高潮部分,旋律突然转换成快板,力度加强,连续的滑音明亮流畅,之后速度急缓下来,乐曲在宁静深远的意境中完成,余音袅袅。

两首曲子反映的主题是不同的,《二泉映月》一曲虽然名字中带有一个“月”字,实则与月亮没有太大关系——“二泉”是阿炳家乡的名胜,“映月”勉强可以说是阿炳演奏的环境。《二泉映月》表现的是阿炳人生的苦难,他早年衣食尚且无忧,抽鸦片、逛妓院的恶习使他一贫如洗又染病失明,沦为社会底层以卖艺为生,而他又不甘沉沦,在日寇侵占无锡后他创作了《听松》等爱国主义乐曲,抗战胜利后他又因说唱新闻受到的,直至新中国建立他才收到尊重、重登舞台却因久病缠身,不久即去世。他的命运是坎坷的、心境是悲凉的,生活是困苦的,只有音乐给他带来了无尽的死后哀荣。《二泉映月》描摹的就是阿炳心境的悲伤,然而他并不向命运屈服,不断地反抗,可是却被现实狠狠地击倒的痛苦。

《月夜》描摹的则是美好的景色,第一段表现皓月东升,一轮明月在云中穿行;第二段表现月挂中天,万物覆上一层清辉;第三段表现作者在看到月亮后思绪迸发,对未来充满憧憬和追求。与阿炳不同,刘天华的生活是无忧的,与阿炳的卖艺生活不同,刘天华的工作是音乐研究和教育,所以刘天华可以以闲适的心境赏月,从而写出这首静谧安详的曲子。

常常说快速的曲子考验演奏者的技巧,事实上慢曲子对演奏者的要求更高。这两首曲子的难度都很大,不仅需要演奏者对滑音、连弓等技巧十分熟练,也要对曲子的主题和意境有所了解,从而取得演奏上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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