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党的结构、功能与全面从严治党

政党的结构、功能与全面从严治党　林怀艺杨达　摘要：政党的结构，观照的是作为系统的政党的组成要素问题；政党的功能，观照的是政党在内部和外部的活　动中所能表现出来的特性和能力。政党的结构决定政党的功能，政党的功能也会反作用于政党的结构。中国　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党应通过优化结构、完善功能，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使党始终　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　关键词：政党；结构；功能；全面从严治党　作者简介：林怀艺，华侨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杨达，华侨大学政管学院博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Ｄ２１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１５６９（２０１８）０３—０ｏｏ９—０９　中国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　特征和最大制度优势。**总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　时代，我们党一定要有新气象新作为。”　为了“伟大斗争”“伟大事业”“伟大梦想”能够取得　“伟大胜利”，就必须毫不动摇地把“伟大工程”抓紧抓好。通过对政党的结构和功能进行分　析，探讨新时代中国党如何通过优化结构、完善功能，有利于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　展，从而把党建设得更加坚强有力。　结构与功能，是彼此相对的范畴。任何具体的事物都有一定的系统性，而结构就是系统内　各组成要素之间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方式，是系统组织化、有序化的重要标志。从一定意　义上说，结构既是系统存在的方式，又是系统的基本属性，是系统具有整体性、层次性和功能性　的基础与前提。功能则是有特定结构的事物或系统在内部和外部的联系和关系中表现出来的　特性和能力。系统中的结构相对稳定，而功能则相对多变，由此来看二者的辩证关系，如果说　结构决定功能，优化结构可以产生、带来更好的功能，那么，功能也反作用于结构，一旦环境对　功能的要求突破了旧的结构的容纳程度，那么结构的革新也会提上议事日程。政党同样有自　己的结构和功能，并在这二者的互动中实现自身的运转及发挥作用。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社会主义国家多党合作的理论与实践研究”（项目编号：１４ＢＫＳ０３８）。　①**：《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人民出版社２０１７年版，第６１页。　《东南学术｝２０１８年第３期　一、政党的结构　探讨政党的结构，首先要确定政党的性质，因为对“政党是什么”的不同回答，会直接影响　到对政党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结构或者说组成要素的判断。在政党政治发展史上，有的将政党　等同于一般的结社，有的认为政党无非是“一些人”“一部分人”“一群人”为了达到特定目的　而自愿进行的集结。而马克思主义政治观认为政党是代表一定阶级、阶层或集团的利益，旨在　执掌、参与或干预国家政权以实现其政纲的政治组织。在此前提下，我们认为，政党的结构可　以从三个维度来把握，每一个维度又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政党在物质层面上的维度，包括政　党的成员、组织、经费；政党在精神层面上的维度，包括政党的纲领、意识形态、文化；政党在规　范层面上的维度，包括国家法律、党内法规、惯例。以上可以概括为“三维九方一体”。　（一）政党在物质层面上的维度　１．政党成员。政党的成员是政党的基本角色，而“角色的组合就是结构”。④在政党成员　中为数最多的是普通党员，党员的数量和质量关系到政党的规模和影响力，关系到政党开发、　整合政治资源的能力，因而政党历来重视将符合本党要求的政治积极分子吸收到党内，并规定　他们所需履行的义务和所享有的权利；当然，政党也会将不合格成员清除出党，以防止他们的　不合适言行对本党造成危害。政党的干部是那些在党内担任一定的领导工作或管理工作的　人，他们是政党事业的中坚力量和承上启下者，从他们当中又产生出政党的领袖，“政党通常　是由最有威信、最有影响、最有经验、被选出担任最重要职务而称为领袖的人们所组成的比较　稳定的集团来主持的”，②领袖危机可能会给政党带来巨大的冲击，美国学者伯恩斯所说的“我　们这个时代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对极具感召力和创造力的领袖的渴求”，⑧对政党同样适用，　因而政党历来高度重视培养、选拔领袖。某些政党如日本自民党还设立“准党员”，这是因为，　日本不允许公务员加入党派组织，自民党只得接受持相同政见的公务员为非正式党员，这些　“党友”除不能担任党内职务外，与一般党员的权利、义务并无差别。　２．政党组织。政党组织从纵向上看，一般都是马克斯·韦伯所描述的科层（官僚）体系，　它从到地方再到基层形成精密的层级；从横向上看，不仅有同级政党组织之间的分工协　作，也有各级政党组织构成部门的分工协作。此外，一些国家的政党还在议会中设立议会党　团，形成议会内外两套组织系统。政党的组织系统是政党开展活动、协调运转的依托，也是政　党从外界输人人力、财力、物力、信息等各种资源，然后加工并生成政治产品，而后又通过一定　的渠道将其释放出去以影响国家和社会的载体。在信息化条件下，科层（官僚）体系暴露出了　一些弱点，因而当前不少政党在党内治理结构中突出网络性、扁平性和开放性，以期充分利用　信息与技术，建立点、面、体高度整合的扁平模式和灵活高效的运作，并通过各种组织资源的自　由流动使部门间、组织与环境问变得“可渗透”；在党外治理结构中突出合法性、亲民性和权力　的分散性，以期争取社会各个方面对政党的认可和支持。④　３．政党经费。政党在财务上包括收入和支出两个方面。政党收入的来源，一是政党成员　交纳的党费，这是各国政党较为通行的解决政党活动经费的“主渠道”；二是政党从企业经营、　商贸活动（即所谓的“党产”）以及所属的社团组织中提取的经费；三是企业、团体或个人捐款，　①加布里埃尔－Ａ．阿尔蒙德等：《比较政治学：体系、过程和》，曹沛霖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１９８７年版，第１４页。　②《列宁选集》第４卷，人民出版社２０１２年版，第１５１页。　③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领袖论》，刘李胜等译，中国社会出版社１９９６年版，第１页。　④徐锋：《现代政党治理刍议》，《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２Ｏ０４年第１期。　《东南学术））２ｏ１８年第３期　这类捐款的动机非常复杂，既有可能出于对政党的拥护或对政党候选人的支持，也有可能　出于“人际关系投资”，以此牟取经济利益或政治地位；四是国家的资助，包括直接拨款和间接　补贴，西方国家通常根据政党在选举中的得票率或获取的议席来提供资助。西方国家政党支　出除了维持党务机器的运转外，相当大部分是用于开展全国性和各个选区的竞选活动，当然选　举开销也受到相应的法律。西方国家在推进政党经费透明方面，采取了诸如要求政党公　开捐款人的信息、报告资金收支状况等措施，这固然为政党竞争的相对平等创造了有利的条　件，但却无法从根本上杜绝贪污、滥用政党经费的政治基金丑闻，以及把官职作为酬劳分　配给在竞选中出钱出力的本党成员和个人亲信的“政党分赃制”。　（二）政党在精神层面上的维度　１．政党纲领。党纲、政纲，是政党表明自己的阶级基础和社会基础、指导思想、立党宗旨、　奋斗目标、基本理论、政治主张、施政方针等宏观问题的文献。一般来说，资产阶级政党侧重通　过竞选纲领和施政纲领来表达本党的公共观点，即便在美国，“总统侯选人和代表都认真　看待党纲，因为党纲规定了整个政党的前进方向。而且，尽管有控告称党纲遭到忽视，但是大　多数总统还是努力执行他们的党纲”。①无产阶级政党对纲领更加重视，马克思、恩格斯曾严厉　谴责爱森纳赫派为同拉萨尔派合并而在纲领上向后者无原则让步，认为这样的做法对党来说　是一种耻辱，他们强调实际行动比纲领重要，但纲领如同旗帜、里程碑，“外界就根据它来判断　这个党”。②恩格斯还认为，无产阶级政党“暂时处于少数——在组织上——而有正确的纲领，　总比没有纲领而只是表面上拥有一大批虚假的拥护者要强得多”。③党纲与党章大多分开，但　也有一些政党（包括中国党），采取在党章的总纲部分简要阐述党的纲领和其他带纲领性　的重要问题的做法。　２．政党意识形态。政党与主义密不可分，很多政党的名字就直接贴着它所信奉的主义的　标签。主义作为人们对客观世界、社会生活以及学术问题等所持有的系统的理论和主张，实质　上就是意识形态。同纲领一样，“主义譬如一面旗子，旗子立起了，大家才有所指望，才知所趋　赴”，④因而政党又成为各种意识形态的实践试验场，自由主义、保守主义、教（天主教）民　主主义、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社会民主主义（民主社会主义）、民族主义、生态主义、和　平主义、女权主义乃至法西斯主义等，无不以政党为载体而广为传播，而所谓左、中、右政党也　是以意识形态为分野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尽管政党为了求生存、谋发展而对自己的意识形态　加以调整，左、右的对峙不如以往那么激烈，意识形态“中立论”甚至“终结论”曾一度甚嚣尘　上，但无论如何，意识形态总是无法泯灭的，只要有政党，就有政党所标榜的主义，就有政党对　作为自己的精神底蕴的意识形态的宣传与鼓动。　３．政党文化。政党文化属于政治文化，是有政党参与的客观政治过程在政党成员心理反　应上的积累，包括认知、信念、情感、态度、价值观等。政党文化对政党来说具有重要价值：一是　引导政党成员在言行上明确什么是本党允许的、鼓励的，什么是本党反对的、制止的；二是激励　政党成员集中力量为实现本党的纲领和完成本党的任务而团结奋斗；三是加深政党成员对本　党的感情，增强以党为荣的自豪感，提高服务、贡献本党的自觉；四是助力本党应对各种风险和　挑战，并使本党保持相对稳定；五是为本党事业的发展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等等。英国　哲学家约翰·密尔说：“在精神奴役的一般气氛之中，曾经有过而且也会再有伟大的个人思想　①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等：《民治》，吴爱明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７年版，第４９页。　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３卷，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年版，第４１５页。　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１Ｏ卷，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年版，第４０４页。　④文献研究室：《传（１８９３－－１９４９）》，文献出版社１９９６年版，第６６页。　《东南学术｝２０１８年第３期　家。可是在那种气氛之中，从来没有而且也永远不会有一种智力活跃的人民。”④政党也是如　此。从一个政党成员中多数人的思想、精神、修养、气质、作风等，大致能够判断其政党文化的　性态。进步的政党文化带来政党文明，“文明是实践的事情，是社会的素质”，②政党文明是政　党文化的升华，体现了政党在改造自身和影响外部世界的实践中所取得的有益成果。　（三）政党在规范层面上的维度　１．国家法律。一种情形是国家在和其他法律、法规（如选举法、社团法、政治献金法　等）中对政党作出相应的规定，一般来说，这种规定比较简明，“政党人宪”在资本主义国家重　在张扬民主原则和公民的结社自由原则，在社会主义国家重在确立党的领导地位。根据　我国学者何力平的统计，“至少有七十多个国家在中明确规定了关于政党的条款”。⑨另一　种情形是制定关于政党的综合性或专门性法律、法规，这类“政党法”在内容上主要涉及三个　方面：一是对作为组织机构或者法定主体的政党的内部组织、成员资格、注册、财政、财产等进　行规定；二是或禁止某些意识形态的政党，防止个别政党占据不适当的优势地位；三是制　裁政党及其成员的违法行为。根据芬兰学者劳瑞·卡尔维尼的统计，“２００３年全世界得到确　认的政党法有３９部”。④一般来说，拥有或曾经拥有“政党法”的国家都有特殊的背景，如德国　于１９６７年为防止法西斯政党再现、俄罗斯于２００１年为改变政党林立而制定“政党法”，美国于　１９５４年在“麦卡锡主义”猖狂之际通过《党管制法》，都是如此。尽管各国政党立法的目　的各不相同，但法律作为国家意志的体现，一经通过，还是会对政党的生存、发展、活动产生重　大影响。　２．党内法规。有一种观点认为，把作为国家范畴的“法”运用于党内缺乏“法理依据”，但　多数观点认为，“党内法规”无非是由国家法律而来的一种引申、借用，表达的是政党规范组织　活动和党员言行的党内规章制度。在１９３８年指出，为使党内关系走上正轨，一项重要　的工作就是“制定一种较详细的党内法规”，⑤时至今日，中国党已经形成了包括党章、准　则、条例、规则、规定、办法和细则在内的较为完善的党内法规体系。在党内法规中，党章处于　核心地位，“国要有国法，党要有党规党法。党章是最根本的党规党法”。⑥由于政党是志同道　合者的组织，因而它不能容许那些违背本党的纲领和章程，挑战本党的政治、道德底线的组织　和成员长期存在，这样，党的纪律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而通过警告、撤销党内职务直至开除　党籍等处分，既可以惩罚违规者，又可以通过他律促进自律。不同政党在对待党内法规包括执　行党的纪律方面存在较大差别，其宽严同政党的性质和政党所处的条件有较大的关联。　３．惯例。在政党应当遵守的规范中，还包括那些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但过去曾经施行，　可以仿照办理的做法，即惯例。习惯也是一种事实上的惯例，它经国家认可并赋予法律效力后　成为习惯法。美国和英国的对政党完全没有提及，但它们却依据惯例、由惯例而又演变出　规则来使政党在现实政治中发挥作用。美国学者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指出：“习惯与　惯例完善了美国的。正式文本中所没有的政治机制的出现和发展——如全国性　的政党以及各州选举权的扩大——使更加民主化。”⑦另一位美国学者莱斯利·里普森亦　①约翰·密尔：《论自由》，程崇华译，商务印书馆１９５９年版，第３５页。　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１卷，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年版，第９７页。　③何力平：《政党法律制度研究》，黑龙江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３年版，第４９页。　④劳瑞·卡尔维尼：《全球比较：政党政治法制化》，程玉红编译，《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２Ｏｌ１年第１期。　⑤《选集》第２卷，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１年版，第５２８页。　⑥《文选》第２卷，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４年版，第１４７页。　⑦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等：《民治》，第４９页。　《东南学术｝２０１８年第３期　指出，政党在美国起草的那些理想主义者那里简直是一种反动，但在实践中，总统的选举、　国会的组成和议案的出台，以及主要的行政部门和立法机构之间的合作与分歧，都深受政党的　影响，后来这些东西变成惯例，因而在政治传统方面美国“最能说明问题的是政党制度的产　生”。①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惯例对政党的活动进行规范和引导。　在政党的结构中，政党在物质层面上的维度是政党的“硬实力”，政党在精神层面上的维　度是政党的“软实力”，政党在规范层面上的维度既是政党活动的“保护伞”，又设定了政党活　动的“红线”。“三维九方”统一于政党这“一体”之中，缺一不可。当然，由于政党的类型非常　复杂，各个要素并非等量齐观。　二、政党的功能　自政党登上历史舞台以来，社会、民众越来越依赖政党作用于国家，公共权力，政党“是社　会和之间的核心中介组织”，②“是把一端架在社会，另一端架在国家上的桥梁”。③基于政　党与国家、社会的关系，“政党衰败论”尽管一再被提出，却也一再被否定，这当中最主要的原　因就是政党具有不可替代的功能。迪韦尔热指出，“功能概念和组织概念实际上是不能分割　的……人们往往把功能视为组织的目标，只要不把客观目标和参加组织的主观动机混同起来，　这种说法便是可以接受的”，“这一概念既指作用本身，又指作用所包含的一整套任务、活动和　职责”。④政党作为政治组织，有自己的作用及实现作用的机理，有自己的目标，正是这样的功　能使得“没有政党现代民主制是不可想象的”。⑧　政党的功能源自政党的结构。就是说，一个政治组织只要具有上述“三维九方”的结构，　它就是政党，就能够产生如下非它莫属的功能：　一是利益的聚合、协调和表达。利益即好处，是人们活动的直接目的，“人们奋斗所争取　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⑥“‘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在现实　生活中，利益集团是一种客观存在，但如果利益集团成为政治组织的最高形式，那么公共权力　的运作就会变得极其困难和混乱，而政党通过引导利益集团的相互妥协和合作，把不同的利益　聚合到一个更大的组织中来，有助于驾驭和平息利益集团之间的冲突。另外，正如Ｖ．０．凯和　沙茨施内德所说，“政党是把群众的偏好变成公共的基本的组织”，⑦“把多数统治的观念　变为现实的唯一的组织就是政党”，⑧政党的利益聚合包含着利益协调，这一点非常重要，否　则，在碎片化的利益面前，一切整合都是不可能的，政党必须把当前利益与长远利益、局部利益　与整体利益、具体利益与根本利益等梳理和归纳成在决策时可供处理、选择的方案，形成本党　的主张，并以此对公共权力施加影响，特别是在取得执政地位后，运用对的控制使之　落地生根。政党还必须结合自身的意识形态并借助相应的传播载体，将自己在利益聚合、协调　方面所作的事情用适当的话语体系表达出来，为国家和社会提供核心价值观，从而不但增进本　①莱斯利·里普森：《政治学的重大问题》，刘晓等译，华夏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第２０３页。　②Ｇ·萨托利：《政党与政党》，王明进译，商务印书馆２００６年版，第２页。　③Ｒ．Ｈａｒｍｅｌ，Ｋ．Ｚａｎｄａｎａ：Ｐａｒｔｉｅｓ　ａｎｄ　Ｉｔ，Ｓ　Ｃｏｎｄｉｔｉｏｎｓ，Ｅｓｓｅｘ：Ｌｏｎｇｍａｎ　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２，Ｐ．２．　④莫里斯·迪韦尔热：《政党社会学——政治学要素》，杨祖功等译，华夏出版社１９８７年版，第１８０页。　⑤Ｅ．Ｅ．Ｓｃｈａｔｔｓｃｈｎｉｅｄｅｒ：Ｐａｒｔｙ　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Ｎｅｗ　Ｙｏｒｋ：Ｈｏｌｔ，Ｒｉｎｅｈａｒｔ＆Ｗｉｎｓｔｏｎ，１９４２，Ｐ．１．　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１卷，人民出版社１９５６年版，第８２页。　⑦Ｖ．Ｏ．Ｋｅｙ，Ｊｒ．：Ｐｕｂｌｉｃ　Ｏｐｉｎ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Ｄｅｍｏｃｒａｃｙ，Ｋｎｏｐｆ，１９６１，Ｐ．４３３．　⑧Ｅ．Ｅ．Ｓｃｈａｔｔｓｃｈｎｉｅｄｅｒ：Ｔｈｅ　Ｓｔｒｕｇｇｌｅ　ｆｏｒ　Ｐａｒｔｙ　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Ｍａｒｙｌａｎｄ，１９４８，Ｐ．１０．　《东南学术｝２０１８年第３期　党的凝聚力，而且增进外部对本党的理解和认同。　二是组织动员与政治录用。政党组织动员的最里层是对本党成员的动员，以此减少本党　内部的内耗，凝心聚力实现本党的奋斗目标；次一层是对本党依托的阶级、阶层或集团的动员，　以此增强本党的阶级基础；最外一层是对选民的动员，以此助力自己候选人的竞选，提高投票　率，检阅本党的社会基础和社会影响力，如迈克尔·罗斯金说“政党最显著的功能就是让公众　去投票”，①又如布赖斯说“政党的功用就是能把一盘散沙的选民都归得井然有序”。②尽管从　理论上说民主意味着公民有权选择公职人员，但由于信息不对称，普通人很难对竞争公共职位　者有全面的了解，因而像熊彼特等精英民主论者就认为，“民主方法是为达到政治决定的一种　制度上的安排，在这种安排中，某些人通过竞取人民选票而得到作出决定的权力”，“民主就是　政治家的统治”。③政党的一个职责，就是通过有组织的活动，把社会上的精英吸收到党内并储　存起来，通过培养、锻炼，增进其“党人”意志和能力，而后在适当的时候作为本党的人选推荐　给选民，并由选民把他们送进公共权力机构中去。　三是调节民众的政治效能感，促进政治体系的稳定和发展。“人天生是一种政治动物”，④　在驱动民众政治参与的因素中，政治效能感（ｓｅＴｔ￣ｅ　ｏ厂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ｅｆｉｆｃａｃｙ）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按照美国学者坎贝尔的解释，它是“一种个人认为自己的政治行动对政治过程能够产生政治　影响力的感觉，也是值得个人去实践其公民责任的感觉。是公民感受到政治与社会的改变是　可能的，并且可以在这种改变中扮演一定的角色的感觉”。⑨在现实政治生活中，政党认同与政　治效能感存在显著关系，罗纳德·Ｄ．兰伯特指出具有较强政党认同的民众由于会夸大自身影　响力而具有较大的政治效能感，⑥学者亦发现政党认同不仅会对选举行为有着直接的影　响，而且会透过政治效能感对政治参与行为产生影响。⑦这样，政党就成为调节民众的政治效　能感的重要工具，在公民政治参与的主动与被动、冷漠与狂热、理想与现实之间寻求平衡，既鼓　励公民的有序政治参与，又公民的过度政治参与，从而较好地将民众整合进政治体系，使　民众产生出为政治体系高效工作的内在要求和对政治体系的忠诚，尽管一些民众在进入政治　体系之后可能转而支持其他政党，但那毕竟不同于激进运动，而是有助于政治体系的稳定和发　展。反之，如果政党一味煽动民众的政治效能感，并试图采取带有暴力特点的街头政治、夜问　政治等方式来对抗现行政治体系，则往往为统治者所不容。　四是推进政治社会化。《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指出：“人们关于政治传统或政治　角色以及与之相关的行为的知识不是生而俱有的，政治社会化就是获取这些知识的一种过程　或多种过程。”⑧家庭、学校、社团、政党、等无不以不同方式影响民众的政治态度，向他们　灌输政治价值理念、传授政治技能，从而推进政治社会化。就政党来说，其渠道主要有：一是开　展政党活动，引导广大成员学习并增强组织会议、演讲、合作、妥协等能力；二是创办政党教育　培训机构，提部、青年领袖在治国理政、管党治党、基层工作、争取民众等方面的水平，并以　此辐射、带动全党；三是运用传统媒体和新媒体来宣传本党的理论、纲领、、主张，甚至将政　①　迈克尔·罗斯金等：《政治科学》，林震等译，华夏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第２１８页。　②　詹姆斯·布赖斯：《现代民治政体》上，张慰慈等译，吉林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第１０１页。　③　约瑟夫·熊彼特：《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绛枫译，商务印书馆１９７９年版，第３３７、３５６页。　④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颜一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５年版，第７４页。　ｌ，Ｇｅｒａｌｄ　Ｇｕｒｉｎ，Ｗａｒｒｅｎ　Ｅ．Ｍｉｌｌｅｒ：Ｔｈｅ　Ｖｏｔｅｒ　Ｄｅｃｉｄｅｓ，Ｒｏｗ，Ｐｅｔｅｒｓｏｎ　ａｎｄ　Ｃｏｍｐａｎｙ，１９５４，Ｐ．１　８７　⑤　Ａｎｇｕｓ　Ｃａｍｐｂｅｌ⑥Ｒｏｎａｌｄ　Ｄ．Ｌａｍｂｅｒｔ，Ｊａｍｅｓ　Ｅ．Ｃｕｒｔｉｓ，Ｓｔｅｖｅｎ　Ｄ．Ｂｒｏｗｎ，ａｎｄ　Ｂａｒｒｙ　Ｊ．Ｋａｙ：Ｅｆｆｅｃｔ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ｉｆｃａｔｉｏｎ　ｗｉｔｈ　Ｇｏｖｅｒｎｉｎｇ　Ｐａｒｔｉｅｓ　ｏｎ　Ｆｅｅｌｉｎｇｓ　ｏｆ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Ｅｆｉｃａｃｙ　ａｎｄ　Ｔｒｕｓｔ，Ｃａｆｎａｄｉａｎ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Ｖｏ１．１９，Ｎｏ．４，１９８６，ｐ７０５—７２８．　⑦陈陆辉等：《政治效能感与政党认同对选民投票抉择的影响》，《民主季刊）２００８年第５卷第１期。　⑧戴维·米勒等（英文版）、邓正来（中译本）：《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中国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２年版，第６１６页。　《东南学术｝２０１８年第３期　治广告发展成为一项重大产业，以此增进社会对本党的认同；四是依据贝叶斯定理（Ｂａｙｅｓｉａｎ　Ｈｉｅｒａｒｃｈｉｃａｌ　Ｍｏｄｅ１），父母和子女之间在党派归属方面存在着密切的相互依赖关系，政党日益社　会化；①五是对本党的外围组织施加影响，像美国高校建立的民主党和共和党学生联合会，成　为锻炼党的活动分子、造就后备力量的重要手段；六是提供社会服务，历史上，美国的慈善团体　坦慕尼协会（Ｔａｍｍａｎｙ　ｆｆ）主张维护民主、反对“上流社会”，成为民主党的政治机器，它通过　服务欧洲移民而将他们招揽到民主党的麾下。　这些重要功能使得政党能够“保持政治的整体性并使其保持运转”。②当然，政党功能　的发挥同政党是处于内或外，尤其同政党是执政党或在野党关系很大。　三、以优化结构、完善功能推进全面从严治党　全面从严治党是“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重要内容，它同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一　起，共同构成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重大战略目标的三大战略举措。全面从严治党永远在　路上，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一新的历史方位下，党应通过优化结构、完善功能，将　坚定不移全面从严治党落到实处。　中国党“自觉地认定自己是人民群众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为完成特定的历史任务的一　种工具”。⑧就优化这一“工具”的结构而言：　首先，物质层面维度。１．在党员干伍方面：应按照“控制总量、优化结构、提高质量、　发挥作用”的总要求，在保证发展党员质量的前提下，适当控制党员数量增长速度，使党员总　量增速放缓，增强发展党员效果，并以勇于自我的精神开展不合格党员清理整顿工　作；应按照“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的要求，培养选拔党和人民　需要的好干部，特别要抓住“关键少数”，坚持领导机关、领导干部率先垂范；应牢固树立“四个　意识”特别是核心意识，坚决维护**总在党、全党的核心地位。２．在党的组织建　设方面：应由政治局带头加强自身建设，以上率下，引导全党认真贯彻民主集中制原则，扎　实做好抓基层、打基础的工作，强化“三会一课”、民主生活会等党的组织生活，共筑坚强战斗　堡垒；应进一步提高非公有制经济组织和社会组织党组织覆盖率，努力实现党组织和党建工作　的全覆盖；应对软弱涣散基层党组织进行持续整顿，使之重新焕发生机活力，在服务群众中提　升群众的获得感和对党组织的信任度。３．在党费的交纳和使用方面：应使党员明确按照党章　的要求自觉、按时、足额交纳党费，这是党员的一项义务，也是党员党的意识、党性修养、组织观　念的重要表现；对各级党组织来说，则要不断提高党费收缴、使用和管理工作水平，做到收缴及　时、使用规范、管理有序，使党费更好地为党的活动尤其是党员培训、教育服务。　其次，精神层面维度。１．在党的纲领方面：应按照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相统一的要求，把　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作为党人的精神支柱和政治灵魂，既牢　记实现主义是党的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又明确科学社会主义理论逻辑和中国社会发展　历史逻辑之辩证统一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团结和凝聚广大人民的共同理想，继续把坚持和　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篇大文章写下去。２．在党的指导思想方面：应牢固确立马克思主义　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当代中国实际和时代特点紧密结合起　①Ｃｈｒｉｓｔｏｐｈｅｒ　Ｈ．Ａｃｈｅｎ：Ｐａｒｅｎｔａｌ　Ｓｏｃｉ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ａｎｙ　Ｉｄｅｎｔｉｆｉｃａｔｉｏｎ，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Ｖｏ１．２４，Ｎｏ．２，Ｊｕｎ．，２００２　ｐｐ．９３—１１５．　②迈克尔·罗斯金等：《政治科学》，林震等译，华夏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第２１６页。　③《文选》第１卷，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４年版，第２１８页。　《东南学术｝２０１８年第３期　来，发展二十一世纪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尤其要认识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开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治国理政、管党治党的新　境界，是全党全国人民为新时代美好生活而奋斗的行动指南。３．在党内政治文化方面：应充分　认识到党内政治生活、政治生态、政治文化是相辅相成的，政治文化是政治生活的灵魂，对政治　生态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因而要注重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倡导和弘扬忠诚老实、光明坦　荡、公道正派、实事求是、艰苦奋斗、清正廉洁等价值观，抵制和反对关系学、厚黑学、官场术、　“潜规则”等庸俗腐朽的政治文化，不断培厚良好政治生态的土壤。　再次，规范层面维度。１．在国家法律方面：应恪守“党必须在法律的范围内活动”的　承诺，领导立法、保证执法、支持司法、带头守法，善于使党的主张通过法定程序成为国家意志，　使党组织推荐的人选通过法定程序成为国家政权机关的领导人员。２．在党内法规方面：应将　形成完善的党内法规体系纳入依法治国的目标之中，明确依法执政既要求党依据法律治　国理政，也要求党依据党内法规管党治党；应尊崇党章这一党的根本大法和全党必须遵循的总　规矩，将认真学习并按十九大党章开展党内政治生活作为加强党的建设的一项基础性经常性　工作；应推动《党内法规制定工作第二个五年规划（２０１８—２０２２年）》落地生根，进一步促　进不同领域、不同位阶、不同效力的党内法规相互衔接，全面提高党的建设科学化水平。３．在　惯例方面：应坚持党规党纪严于国家法律，使党的各级组织和广大党员干部不仅模范遵守国家　法律，而且按照党规党纪以更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切实遵守政治纪律、廉洁纪律、组织纪律、　群众纪律、工作纪律以及生活纪律；此外，还应坚持集体学习、推进“两学一做”学习教育常态　化制度化、听取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对中国党和国家重大方针、决策部署的意见等　长期形成的惯例。　通过优化结构，中国党可以在以下方面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政党功能：　第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确保党的一切工作以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为最高标　准。《党宣言》指出：“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　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的运动。”①如果说以经济建设为中　心回答了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问题，体现的是合规律性，那么以人民为中心则彰显了人民至上　的价值取向，体现的是合目的性。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意味着党必须始终坚持人民　是发展的主体和发展的最大受益者，“永远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②必须始　终坚持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推动发展的根本力量，从而尊重人民首创精神，自觉拜人民为　师，不断增进人民福祉，让人民有更多“获得感”；必须始终坚持这一社会主义的本质　要求，特别要通过共建共享，使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促进社会公平正义。　第二，广泛动员、组织全党全国人民投身到“伟大事业”中来。在理念上，用“”这个　中华民族团结奋斗的最大公约数来凝聚党心民心，把国家、民族和每个人的前途命运紧密相　连，使之成为新时代“唤起民众”的强大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在管党治党上，坚持思想建党　和制度治党紧密结合，使党的干部更好地成为全党的表率、党更好地成为全社会的表率，从而　能够团结带领人民有力应对重大挑战、抵御重大风险、克服重大阻力、解决重大矛盾，并将人民　群众的力量汇聚成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洪流。在发展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上，坚　持党内民主是党的生命和党内政治生活积极健康的重要基础，通过发展党内民主充分调动广　大党员干部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坚持以经济社会发展重大问题和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　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２卷，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年版，第４２页。　②**：《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第１页。　《东南学术））２０１８年第３期　实际问题为内容，开展广泛、多层、制度化的政党协商、协商、协商、政协协商、人民团　体协商、基层协商、社会组织协商，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更好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使　党的群众路线在“大”的格局中得到更好的体现。　第三，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为此，必须进一步探索党的领导、人民当家　作主和依法治国有机统一的机制，在坚持根本政治制度、基本政治制度的基础上，积极稳　妥推进政治改革，不断促进制度体系完善和发展，努力处理好现代化进程中民主与权威、　自由与秩序、公平与效率、经济社会发展与保障的关系，为人民群众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　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提供更加广阔的空间，使“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　人民民主得到真正的践行。要通过宣传教育、讲好故事、切身体会等，引导广大党员和人　识到这条道路在新时代之所以走得稳、走得好，关键在于以**同志为核心的党的领　导，认识到**总作为当之无愧的党的核心、统帅和人民领袖，并非自封，而是在进　行伟大斗争、建设伟大工程、推进伟大事业、实现伟大梦想的实践中确立起来的。党的　以来，以**同志为核心的党解决了许多长期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难题，办成了许多过　去想办而没有办成的大事，成为中国取得历史性成就和实现历史性变革的中流砥柱，“对于领　袖的爱护——本质上是表现对于党的利益、阶级的利益、人民的利益的爱护，而不是对于个人　的神化”，①因而维护以**同志为核心的党的领导，同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意愿，在本　质上是一致的。　第四，在全社会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时大力加强和改进党的群团工　作。“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体现了社　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本质要求，具有鲜明的政治导向，但是它以核心要素凝练的形式，言简意赅　地把涉及国家、公民、社会的价值要求融为一体，回答了我们要建设什么样的国家、建设什么样　的社会、培育什么样的公民的重大问题，话语体系言简意赅，易于为人们所理解和接受。社会　主义核心价值观不但重视“培育”更强调“践行”，突出实践导向，要求在落细、落小、落实上下　功夫，使之像空气那样无所不在、无时不有，达到“百姓日用而不知”的程度，成为人们日常生　活的基本遵循。在一个高度组织化的社会里，除了政党、政权、等“官方”组织外，社会还　需要体现自主、自治的群团组织，党通过发展群团组织、增强群团组织的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　把“主力军”“生力军”“半边天”“人”等的作用和人才第一资源作用充分发挥出来，巩固　了党执政的阶级基础和群众基础，也使党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更好地得到社会各　阶层的认同和支持，化为行动中的宏伟蓝图。　根据结构和功能的辩证关系，党的功能得到持续的完善，反过来又会对党的结构进一步优　化提出新的要求，如此往复，助推全面从严治党不断向纵深发展，以此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　性，将党锻造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更加成熟更加坚强的领导核心，让党的初心和使命　即“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在新时代展现出更加光辉灿烂的前景。　①②《文选》第１卷，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４年版，第２３５页。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１卷，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年版，第５５０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