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王碑学界研究简析
一、名词解释：
好太王碑：高句丽19代王碑刻。位于集安市，系洞沟古墓群中著名碑刻。发现于清末。碑身为角砾凝灰岩粗凿而成，方柱形，幅宽不等。四面环刻汉字，隶书。自右至左竖刻。此碑系高句丽第20代王长寺王为其父亲19代王好太王所立。碑文涉及高句丽建国传说，好太王功绩及当时东北、朝鲜半岛与日本列岛倭人之间的关系，为中外学者所珍视。
双勾加墨本：捶拓碑文的一种方法，把纸贴在碑面上，经过轻捶之后，把字的轮廓描下来，取下之后，再在空隙和无字的地方涂墨，形似拓本，不是拓本。
国烟和看烟：二者都是守墓烟户。从数量排列上看，国烟强于后者，数字比例大概一比十。凡写二者均国烟在前，看烟在后。可能有以一带十，互相监视的情况。职务都是守墓、备洒扫，都是执贱役的奴隶，可以更相买卖。
二、历史概述
1、好太王碑的建立
公元前三十七年，在现在的吉林省吉安县和辽宁省桓仁县境内，建立了一个高句丽王朝，其历时七百年之久，留下了大量的文物遗迹。其中，好太王碑即是其中一个遗留下来的高句丽珍贵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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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太王是高句丽王朝第十九代王，名安1，朝鲜史书《三国史记》则称其为谈德。谈、安同韵，德字位收音，因而实际上是一个人。
好太王于公元391年即位，公元412年逝世，其统治期间，南攻百济、北侵扶余、西讨碑丽，屡败倭寇，拓展了疆域统治，因而在其死后，益为“国岗上2广开土境平安好太王”。现研究者称其为“广开土王”、“平安好太王”、“好太王”或“永乐太王”。
好太王碑是好太王的儿子长寿王为了纪念父亲的功绩和铭记守墓烟户，于公元414年
3，在好太王陵东侧建立的大型墓碑。
2、好太王碑的发现
现在集安县保存的高句丽国内遗址就是当时的高句丽王都。从公元三年，琉璃王迁都国内城起，直到好太王之世，这里都是高句丽政治中心。公元427年，长寿王迁都平壤，国内城市去了重要的政治、军事地位，开始衰落。高句丽王朝灭亡4后，这里直接归安东都护府管辖。后渤海在这里设立恒州，隶属于西京鸭绿府。辽代亦然5。金代，这里归东京道的婆速府管辖，派军驻守过。元代这里隶属于东宁路，明代隶属于建州卫。清朝为了保护满族发现地，将长白山一带封禁，使这里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自金代始，这个高句丽故都在历史上便失去记载，淡出人们记忆。而史书本未有记述过好太王碑，使石碑青苔密布，人们相见不相识了。
明代以后，在朝鲜的一些书籍内，曾提到这里有墓葬和碑文，然多认为是金代皇帝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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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晋书》卷124《慕容盛载记》、《梁书》卷54《东夷传·高句丽》。 指埋葬他的地方，现位于吉林省集安县县城东九华里太王公社的大碑街 3 东晋义熙十年、长寿王二年 4 唐总章元年，公元668年
5 《道里记》记载，也提到其为高句丽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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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帝碑，从1444年到1872年，都这样认为6。因而，人们虽知道有这么个碑，却不知道其实为高句丽好太王碑，自然不能算是发现。直至光绪初年，公元1875年前后，才被中国金石学家所发现，明确了他是高句丽广开土王墓碑。
清代康熙年间，修筑柳边条，将此地封禁，虽为禁区然屡有者，清末，者激增，索性为增加收入巩固边防，于光绪二年，盛京将军崇实呈请清统一，派出设治委员，清点耕地户口，决定管理事宜，于光绪二年，设怀仁县（后改桓仁县）。好太王碑所在地区，当时称为通沟口子，归怀仁县管辖。7
根据谈国桓《手札》记载，当时排除的怀仁县设治委员叫章樾，他手下有个书启（文书）叫关月山。这个人喜爱金石学，亦善于捶拓碑文。偶然间于荒烟弥漫中发现了这座高句丽好太王碑。他将手拓的字分赠给金石学朋友，此事借此变传开，人们争相往拓。
3、好太王碑的捶拓
（一）拓制人员和捶拓经过
关月山是发现好太王碑的人，也是第一次捶拓之人，但他只拓出个别字。
根据现有资料记载，拓出完整拓本的有李大龙、谈广庆、王少庐、李云从、初鹏渡等人。
学界中根据文献分析认为李大龙于李云从为一人。云从为李大鹏的字。自古人的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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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龙飞御天歌》第三十九章注“平安道江界府西，越江一百四十里，大野中有古城”；1872《江界志》山川条：黄帝城，在伐登镇彼岸鸭绿江边
7 光绪二年（1876年）设县时，老岭为界，岭南怀仁县，岭北通化县。后因难于治理，将两县靠近老岭一部分画出另设辑安县，现改名集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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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常从属之联。诸葛亮字孔明，即孔明亮。云从龙正相符合。续既此说，以待博雅。
初鹏渡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王建群先生曾对此事进行了详尽的访谈8。关野贞1913年在辑安调查时曾见到过这个人，而他的名字叫初天富而非初鹏渡。初天富（1847~1918）的哥哥叫做初天贵，二人是在怀仁县设治前从山东文登逃荒到此地的。按照王建群先生的推测，二人均属农民，不会有“渡鹏”这类雅号，而且哥哥的名字也没有联系。他与关野贞谈到他三十年前受到知县命令在那拓碑。从时间上推算，那时应该在1883年（光绪八年）左右，当时章樾正是怀仁县知县，关月山也在桓仁县。因而，关月山发现碑的事情初天富应该是知道的。参考王建群先生对于该人物的分析9，“渡鹏”可能是关月山的字，取“关山度若飞”之义。参照当时习俗，对于长辈、上司，甚至是同辈均不能直呼名字，而只能称其号，因而估计当时怀仁百姓可能以字称呼关月山。但事实是初天富根本不叫初渡鹏，而他和他的儿子初均德已在在碑旁边的小房中，父子两代拓碑长达六十年，1938年左右初均德才离开。
1981年6月和7月，王建群、方起东二位访问了住在碑西南的辛文厚老汉和杨维财老汉以及初元英（伯父初均德）10，总结访谈录，得出长期拓碑的是初天富、初均德父子。其捶拓技术可能学自李大龙、谈广庆派来的人。大多数传世的拓本都是出自初氏父子之手，但是由于大量使用石灰修饰碑面和碑文11，以及拓碑人悉心程度各异，因而拓本常有差异，其中以水谷悌二郎拓本较好，是拓面没有经过修饰时拓的，拓工水品和精细程度比较高。可能是谈广庆在金州衙署遗失的拓本12。
（二）勾绘、捶拓导致误区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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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群 《好太王碑的发现和捶拓》 社会科学战线 1983年第四期 东北历史与文化 同上，出自174页
10 王建群 《好太王碑的发现和捶拓》 社会科学战线1983年第四期 175页~176页 访谈录原稿 11 大概在1900年以后，详见王建群《好太王碑研究》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12 详见于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第三章 好太王碑的调查、著录和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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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碑发现后，不论国内金石学家或是外国汉学家对碑文均有多处未能读通，除了许些文字已经脱落无法琢读外，另一主要原因则是双勾本勾出的字和拓本拓出的若干字并非原文，这是拓工有意无意造成的；再者就是研究者的误读和误解，这稍待后文讨论。
第一， 早期双勾加墨本出现错字
前文已经介绍了何为“双勾加墨本”，好太王碑是角砾凝灰岩巨石稍加修整而成，碑面粗糙，用宣纸墨拓，恐不能行，应运而生了早期双勾加墨本。
有些脱落而留有残痕的文字，用大刷轻捶也未能显露，如第三面第一行和整个右下角有些文字就是这样被漏掉的。又由于碑面粗糙，一个字往往勾勒成为另一个字，如第一面第一行“剖卵降世”被勾为“剖卵降出”，第二面第十行“尽拒随倭”勾成“尽臣有尖”等等13。
上述情况，使得双勾加墨本诸多字义不通，而一些金石学家、历史学家又强加解释，遂致以讹传讹。
第二， 二十世纪初拓本出现错字的原因
拓碑会对石碑有一定损耗，久而久之文字即会脱落。因而人们珍视早期拓本，而早期拓本的主要标志就是文字脱落相对较少，笔划清彻，正是因为这样，把那种文字强缺补全，以此代彼的好太王碑拓本认为是早期拓本，导致错上加错，谬论横生。
到了20世纪初，大约1903年左右，拓碑者开始在好太王碑用石灰补字，因其原本为双勾本，因而出现错字与前大径相同。这种状况前后持续了三十余年，使得国内外诸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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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见 方起东 《好太王碑文解说》东北史地 2004年第一期和 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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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争议不断，导致了国际持续长达二十年之久的激烈争论。14
三、研究现状：
研究高句丽好太王碑比较有名的人物是朴真奭、王建群先生和耿铁华先生，其中王建群先生的《好太王碑研究》以及耿铁华先生的《好太王碑新考》基本成为学界泰斗。
关于好太王碑碑文捶拓解读纠字方面，方启东先生《好太王碑碑文解说》贡献颇大。
关于好太王碑碑文解读，学界争议甚大，乃至影响到了东亚三国间的政治问题。由于好太王碑文四幅字均未有标点，因而由于断句产生了诸多细微差异，总体无碍。但诸多人士纠其细枝末节大做文章。
（一）碑文发现的时间不一
王健群先生认为好太王碑是在光绪初年左右,为章椒书启金石爱好者关月山发现。其根据：一是刘承干的同治末年说, 张延厚、 金毓献等光绪初年说,戴葵甫的光绪元年说；二是怀仁县“于光绪二年正式设治”。15
刘永智先生认为，好太王碑发现的时间, 在光绪六年。 其根据：一是叶昌炽、欧阳辅的光绪六年说,日本人在《会余录》中记载。二是怀仁县设治, 始于光绪三年。章栅于光绪三年任怀仁县知县,他或关月山发现好太王碑只能在此期间。 关月山是发现此碑之人。他只能在光绪三年以后发现, 不可能在光绪二年以前。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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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见 王建群《好太王碑研究》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争论焦点后文将阐述 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16 耿铁华 《好太王碑新考》 1994年6月 吉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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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铁华先生则认为, 好太王碑的发现时间为光绪三年1877年。他首先对文献资料中的“光绪初年”,“光绪元年”, “光绪六年”进行分析。“初年”、“元年”、“六年”诸说均是指“边民斩山刊木”,“开垦东边荒地”时得, 而真正发现人则是怀仁县书启关月山。他与章褪同时赴任,在光绪三年七月至八年正月,好太王碑发现只能在此期间。其次, 好太王碑发现后火焚除苔对于发现时间的确认十分重要。 张延厚“又闻寅卯间, 碑下截毁于火”的记载,与现场调查相吻合。经考证火焚时间为戊寅1878年和已卯1879年, 也就是光绪四年 和五年, 发现时间只能是在光绪三年。 再次,学者们忽略王志修《古碑歌》中的记载“我皇驭宇之三载,枉席黎首开边疆。奇文自有鬼神护,逢时不敢名山藏。伐林架木拓碑出,得者宝之同琳琅。”王志修为官在光绪朝,写作《古碑歌》亦在光绪年间。诗文中已明确光绪三年发现好太王碑,只是由于诗歌的形式,未能引起学者们的注意。17
综上，根据史料记载，谈国桓十六岁，在承德读书，与关月山有过往来，从“字甚完整，拓工亦精”的句子看出，他对金石文字已有一定辨识能力，因此他谈的情况应该是可靠地。他提到关月山是首次发现者，有提到光绪初叶的拓本，说明关月山发现的好太王碑，至少在光绪初年，不能再晚。
（二）关于好太王碑的捶拓及拓本问题
王健群先生认为，最早的拓碑人应是发现好太王碑的关月山。前文已叙，不再赘述。
刘永智先生则不同意王先生的若干看法。首先，刘先生认为，最早拓本应该出现在光绪八年左右，最早的拓碑者应是土人，或者由天津请来的四名拓工。早期拓本都是“墨水廓填之本”18。
17耿铁华
《好太王碑新考》 1994年6月 吉林人民出版社
18 刘永智 《关于“好太王碑”争记的问题》 1983年《东北史研究》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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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铁华先生认为，好太王碑火焚除苔是事实，发生在光绪四、五年（1878、1879）间。关月山只是“手拓数字”而已19。
耿铁华先生不同意王建群先生的“双勾加墨本形似拓本，不是拓本”的看法，认为其应为拓本一种，只是与其他拓本拓制方法有所不同。20
（三）石灰涂抹
首先是关于石灰涂抹的时间。刘永智认为大约起始于1900年左右，关野贞和今西龙在1913年调查此碑后提出“由于碑面粗劣，拓守不清，十年来前开始在文字周围涂以石灰，尔后每年以石灰修补各处”21。
其次，为什么对古碑进行涂抹？李进熙22先生提出，日本军国主义曾对此碑进行“石灰涂抹作业”。韩国千宽宇先生等表示赞同。日本学者以佐伯有清等人认为是初天富等拓工所为。集安文管所林志德等人也认为是拓工所为。认为是拓工为了拓出清晰地拓本，涂抹石灰再按照旧本刷字，因此拓字错误在所难免。
王建群先生肯定，涂抹石灰和用石灰修补文字是初天富和初均德父子。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省工省料和使得拓本文字清晰，再者就是博得金石学家喜好最终牟利。23
耿铁华先生认为李进熙先生说法不成立，又对王建群先生的说法有若干疑虑。首先，王先生认为1903年前后开始涂抹石灰，到黑板胜美1918年现场拍照时，石灰仍很白，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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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香 《好太王碑研究新成果》—评好太王碑新考 通化师院学报（社会科学） 1996年第一期 20 永智 《关于“好太王碑”争记的问题》 1983年《东北史研究》第一期 21 同上
22 1929年 - 2012年4月15日は慶尚南道出身の在日コリアンの歴史研究者・著述家。1984年に韓国籍を取得。和光大学名誉教授。文学博士（明治大学）
23王建群 《好太王碑的发现和捶拓》 社会科学战线1983年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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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墨之后白灰应是黑的。若黑板胜美拍照时新涂抹,则应为拍照而涂抹石灰。其次,调查中,为拓碑方便将碑面抹平溜的说法很多。事实上,碑面平不平处均经石灰涂抹。再次,石灰涂抹很有规律,抹字周围形成白框,只有少数字徐抹后描划。白格黑字,黑白分明。然后,如黑板胜美照片上那样涂抹石灰,平面上增加高出的白框,破坏了原碑石的平整和吸水均衡,只会给捶拓带来麻烦。为此，耿铁华初步认为从白色的石灰涂抹 后造成黑字白框的反差效果,只能是便于看碑文,辨识文字。 便于拍摄出文字效果。但是,耿先生又觉得，目前下结论为时尚早,需进一步研究、证实。24
（四）关于“辛卯年”纪事
王健群先生的释文与断句：“百残、新罗,旧是属民,由来朝贡。而倭以辛卯年来,渡海破百残,口口新罗,以为臣民。”王先生认为,此段话分为前后两句,前句主语“百残,新罗”, 省略了定语“高句丽”。后一句的主语显然是“倭”。“以辛卯年来”是“辛卯年以来”的意思。“以来”这种用法古文尚多。25
王仲殊先生否定王建群先生的“以来”说，主张“来”作为动词。在此础上,此段碑文仍按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旧说施加标点而断为：“倭以辛卯年来,渡海破百济、口口、新罗以为臣民。”需要说明的是,王仲殊先生将碑文中“破百残”写为“破百济”,不知是笔误,还是新释。26
耿铁华先生的释文和断句,与中外学者的不同，“百残、 新罗,旧是属民,由来朝贡。而倭以辛卯年来渡,每破百残,口口新罗,以为臣民”这一释文否定了旧说中的“海”字,根据碑文上文字,并参考很好的水谷拓本、张明善拓本,重新定为“每”字。再用碑文中“振 被四
24耿铁华 25
《好太王碑新考》 1994年6月 吉林人民出版社 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26 王仲殊 《关于好太王碑文辛卯年条的释读》，《考古》 1990年第十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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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五备海”中“海”字的位置结构进行比较,更可证明所谓的“渡海破”是错误的,而应当是“渡每破”。“渡”本身就有渡水、渡海之意, 同时期的文献中常见,“终不敢渡”、“再次东渡”、“若当北渡”等。好太王碑中第一面第三行也有“然后造渡”的用法。对于“以辛卯年来”的解释,基本赞同王健群先生“以来”的说法。 27
综上，几位学者尽管在“来”、“海”、“每”的解释和分辨上分歧颇大，断句也各抒己见，但对整个文章的意思理解影响不大。
（五）关于“倭”的所指
好太王碑文中多次出现“倭”的字样。由于释文不同,人们的统计数字也不同。罗振玉释文中出现了9次“倭”字,王健群释文中出现11次“倭”字，耿铁华释文中出现12次“倭”字。王健群先生认为,“从历史上看,倭在当时并没有形成统一的政权。倭侵百济和新罗,只不过是作为北九州一带的掠夺者,成群结伙,以海盗的方式进入朝鲜半岛的南部,杀人越货,索取方物而已。所谓‘以为臣民’,只是一时的压服,旋踵即去,并不构成国家之间的统治关系。”
28。“从他们的行径看,侵扰朝鲜半岛之倭,只能是一种海盗集团,而不是什么统一国家的。
因此,倭的侵扰,并不是什么国家之间的征服。”。耿铁华否定王健群先生的论述。他认为,文献记载, 汉武帝时,倭有三十余国,与汉使驿相通,东汉光武帝更授以“汉侨奴国王”金印。桓、灵之际,倭国内乱,实为兼并战争。 不久,卑弥呼被共立为女王。此时距好太王时期200余年。好太王统治时期,侵扰百济、新罗的“倭”,已经是属于倭的和臣民。他们在倭国对外指导下,与新罗、百济、高句丽发生关系,这就构成了四、五世纪高句丽、新罗、百济、 倭国之间的关系。29
27耿铁华 28
《好太王碑新考》 1994年6月 吉林人民出版社 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29耿铁华 《好太王碑新考》 1994年6月 吉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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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关于国烟和看烟
王健群先生认为,为好太王守墓的烟户身份是奴隶,“无论国烟、看烟都不例外”。理由之一,守墓烟户是在对百济战争中虏获的人。理由之二,碑文规定不得买卖。如经同意,还是可以买卖的。30并且好太王碑纪录烟户的内容占据了近一半，可以否定其为功绩碑31，多少年来，学者仅注意碑文征讨的内容而很少留意看烟和国烟，而此二者正是研究当时高句丽历史的重要史料。
耿铁华认为,国烟和看烟身份最低也应该是农奴,绝不是奴隶。他根据碑文记载,否定了王健群先生的说法。理由之一,在对百济战争中虏获的人,大都不是从事贱役的奴隶。同 时,不应该混淆原来身份与成为国烟、看烟之后的身份。理由之二,奴隶和农奴的人身自由程度不同,他们的根本区别不在于是否被买卖,而在于是否被任意杀害。守墓烟户,无论国烟、看烟,都不能任意杀害,甚至买卖都被禁止,说明其身份高于奴隶。理由之三,碑文结尾规定对违令买卖烟户者的惩罚：擅买守墓烟户的富足者被罚为守墓烟户。
此外,耿铁华还与中国学者朴真爽、刘永智、王健群、方起东持一致观点,否定日本人所说的“任那日本府”的存在，否定其对朝鲜半岛的统治。32对此贡献颇大的是王建群先生，在他的著作《好太王碑研究》中，还指出了日本学者对其篡改捏造的卑劣行径。33耿铁华先生也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他是当代好太王碑研究的专家，《好太王碑新考》也成为当代好太王碑研究的佳作，它全面展示了当代好太王碑研究的新成果和新贡献。
（七）好太王碑的字体
30王建群 31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功绩碑指在一次战争中胜利而勒石成碑。
32耿铁华 《好太王碑新考》 1994年6月 吉林人民出版社
33 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第三章 好太王碑的调查、著录和研究 权藤成卿《南渊志》（披露该书为伪造）；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对好太王碑的研究和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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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太王碑的书法,朴茂沉稳,雄强厚重,无波碟,无顿驻,布局严整,结构恢宏,平起平落,如锥画沙34,不但在书史上以特异的面貌和鲜明的风格独树一帜,而且对于继承和发扬优秀书法传统的艺术实践, 也不窗是宝贵的借鉴,因而一向受到书家的推崇。至于碑文究竟属于什么字体,各家说法颇不统一，王建群先生也是这样认为35。有的以为是“八分”,有的以为是“汉隶”,有的以为是“真书”,有的以为是“在隶楷之间”,更有以为“篆隶相屏,兼多省文,古朴可喜,极似魏碑” 的。其实,好太王碑出现于隶书渐趋简约、楷书次第流行的年代36,从形态考察,基本应归属隶书一类;近年来,有的学者提出它应属于西汉以来在铜器铭加碑石刻字中常见的那种与当时手写体相对的碑铭体。 我觉得这一见解比较切合实际。
（八）好太王碑碑文内容
碑文内容大体分三部:第一部分,记述高句丽建国的神话传说和邹牟王、儒留王、大朱留王祖孙三代王位的承袭,并概括了好太王行状;第二部分,记好太王征稗丽、伐百济、救新罗、败楼寇、征东夫余等战绩和攻城掠地的卤获;第三部分,根据好太王“存时教言”,对好太王陵守墓烟户的来源、户数作详细记录,记述了好太王曾为上祖先王墓上立碑铭其烟户,并制定不得更相买卖守墓烟户的制度。这座高句丽人树立的碑刻,不只记述了当年的高句丽史,而且还关涉到古代东北亚许多重要民族和国家的历史。所以自1877年(光绪三年)发现一百多年以来,备受中国、朝鲜、韩国和日本等学者和公众的关注,围绕此碑的论著,达30余种。也正是因此，不同国家的学者分歧巨大，展开了激烈的争辩。
其他关于好太王碑本为的问题，主要集中在碑文涉及的时间上，它们是“五年已末条考释”37、“六年丙申、八年戊戌年考释”38、“九年乙亥、十年庚子年考释”39、“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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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启东 《好太王碑文解说》东北史地2004 1期
35 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第五章 第七部分 第197~202页 36 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第一章 好太王碑的建立、发现和现状 37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第五章 第137页 38 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第五章 第147页 39 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第五章 第1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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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十七年丁未条考释”40和“二十年庚戍条考释”41。皆由文字辨识、解译不同，使得分门别派，产生各家说法，不再赘述。再者，就是方起东先生对于好太王碑碑文的解读所作出的贡献，经过其个人不断研修，整理出如下释读内容：
一、第1面第3行第72字为“天”。是“天遣黄龙来下迎王”,非“因”字。此拓本清晰可辨。
二、第1面第7行第24字为“贫”。是“过富山、贫山,至盐水上”,非“过富山,负山至盐水上”,亦非“省山”或“鬓山”。此拓本清晰, 惟“分”字中部有一竖向沥痕而已。
三、第1面第8行第52字为“狩”。是“五备狩”,五次整备巡狩之意。此字作“浩”,是手书体“狩”字隶定的结果,如同此碑将“端”隶定为“栩”,将“氏”隶定为“且”。过去将其释为“猎”,并无根据。顺便指出,同面同行第13字“猎”,碑文书作“瑰”,此拓本依稀可辨,与张迁碑中将“腊”书作“月省”相仿,过去摹作“浩”,误。
四、第1面第n 行第23 字为“介”。是“介而耶罗城”。过去曾释为“分”,误。“分”字应由“八”和“刀”组成,此字下部分明不是“刀”。
五、第2面第2行第n字为“民”。为“岩门民城”。此字在这个拓本上是可以辨识的。
六、第2面第6行第29字为“聆”。是“朝贡聆事”,非“朝贡论事”。此拓片“聆”字清晰,识出“聆”字,于文理事理都顺畅通达。 七、第2面第9行第34字为“晨”。此字上部为“曰”很清楚;下部作“窟”,正是“辰”字, 犹如“退”即“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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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第五章 第184页 41 王建群 《好太王碑研究》 1984 吉林人民出版社 第五章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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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第2 面第01行第23至35字为“得其口九”。“得”字和“九”字, 为这次从拓本中新识的。
九、第3面第2行第19、20字为“聆事”。过去释“朝贡”或“论事”均误,是“昔新罗寐锦未有身来聆事”。此拓片十分清楚。42
四、问题与可开创性
对于好太王碑的研究，已有一定的成果。但我觉得我们还应该从史学史的角度进一步探究研究好太王碑的史学价值和意义，更主要的是意义。我们不应该仅从国内国外的若干著作的对于好太王碑的著述问世，就认为其研究已经达到巅峰，不必再研究的这类论调，这是不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更不符合我们的认识规律，也不应该就个别历史学家或学者揪住碑文个把文字大做文章而与之辩论或大肆撰写文章来反驳和批判。这不是一个成熟的历史学家所为的，我们不能因急于求成而研究历史，而是要脚踏实地的研究，探索好太王碑与高句丽历史的诸多问题，并寻求好太王碑的研究意义，以便纠正学界的一种趋势：跨级而论，将我们史学界范畴内的成果与其他社会学科相比论，混淆了史学内部矛盾与外部矛盾的界定。我们应以历史学家应有的姿态，明确我们为什么要研究好太王碑。
好太王碑不仅对于高句丽历史意义非凡，对于研究东亚史也是不可缺少的。其中比较著名的是围绕同好太王碑辛卯年条的读法与注释展开的争论，对此，我们应当本着还原历史，深入而广阔的了解历史背景的基础上再对碑文对句读进行解释和研修。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我们所寻获的历史是否是我们所置入的43？我们所作所为是否参杂了个人情感或意译的成份呢？使之成为为自己或自己所代表的一个群体的利益而服务并以此来对抗其他群体呢？历史不应该成为某种号召的工具，共同的历史给予了人们共同的身份感，这能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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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东 《好太王碑文解说》东北史地2004 1期
43 （英）迈克尔·斯坦福 《历史研究导论》刘世安 译2012 兴图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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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丰富人们生活的意义，然而就历史这个特殊功能是否值得推荐呢？若承认，则说明你所在的一群与别群有所不同。自此开始，仅一点点，就足以让你所在的那一群人产生优越感，就像古希腊人于蛮族之间一样。如今人世间更加合为一体，已不容许排他性的存在。而历史撰写通常是刻意营造或美化所谓的民族性，然而今天我们不需要此类历史了，我们需要的是历史关乎到整个人类的意义，类似好太王碑文中只言片语的理解和争论显得是毫无意义的。我们应当尊重历史背景，客观并勇于接受好太王碑碑文的纪录，铭记关于它的史学研究的意义，是对现世和后世民族凝聚和区域和谐的延续和发展，正因过去的种种，使得区域间不和谐，水深火热，古人立碑除了歌颂功绩外，我想，也从另一面在告诫后人要妥善处理区域关系。而今，对于如日本学者就“任那日本府”或“渡每破”等论调及种种尔然导致了趋于紧张、民族激化，不仅违背了历史学研究的初衷，更是将历史学科作为了达到某种个人目的的操纵的工具。
对于历史的态度，我们需要诚挚的方式，历史学家门更不应该对历史进行的操纵（sinister manipulation），借由历史感的混同促成身份感的混同，得以显示，对任何社群，历史皆非常重要，也足以促成许多历史的用途及滥用了。至此，不得不提出一个思想辩论，即：解释与理解。二者并无明显区别，但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们对常见属于的困惑，部
44至此，分出现于任何“解释”皆有助于加强“理解”。需要指出的是我们瞩目的仍是历史，
而非其他社会科学学科间的矛盾，我们应当将它视为历史学的内部分歧，而非历史学与科学间的分野。45
类似不能证明任何事，好太王碑碑文原文未有句读，我们是根据词语词性等诸多语言技巧而解读的，也是由此产生了诸多分歧，同时好太王碑碑文部分文字脱落或难以识别，也是通过碑文前后推断而成，至此，我们不可否认，对于句读和脱落文字的推断都是采用了“类似”的这样一种方法，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以往掌握的知识，推断、寻找类似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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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 冯·赖特（von Wright） 45 见于 Skinner(1990), 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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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途径。例如，我们设定若干相似而不相关的事件，并赋予代号（一）、（二）、（三）等。同时也假设（一）是出自向上攀升的社会团体，而非出自贫穷的贫民，并称这个因素为起源（一）。接着，检索（二）、（三），发现二者也有类似起源，为起源（二）、起源（三），继而检索（四），仍能找出相同因素，成为起源（四）。即使如此，我们是否足以正当的得出一般规律，凡是成功的必定源自向上攀升的团体？显然不能，因为（五）可能有不同的起源，乃至驳斥此规则。因而，对于好太王碑的研究成果，重申需要界定在历史范畴内，而非其他社会科学，而诸多的矛盾焦点也只能作为历史学内部的分歧，不可越级而谈，更不能与其他社会科学相比论，其他社会科学与历史的关系应当是互助的。
综上所述，我们在研究好太王碑问题的时候，最先需要注意的是必将全部问题放在历史学科的这一范畴内，并将一切矛盾作为历史学内部的矛盾，切不可将之与其他社会科学越级混淆；我们需要尊重好太王碑立碑及内容所述所处的背景，要广泛深刻的理解历史背景；对于碑文的解读和辨识，切不可以我们既得知识妄为定论，就只言片语而大做文章更是没有必要。
历史研究的意义，就是一种对重要关联的认识46。关系到整个人类的认识。而意义通常指向自身以外的事物，那么人类的历史指向的又是“其他的”什么呢？如果链条一端是我们称之为意义的某个人的精神，那么另一段是何人或何物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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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迈克尔·斯坦福 《历史研究导论》刘世安 译2012 兴图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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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赵福香 孙会艳《清末辽东局势与好太王碑发现》通化师院学报（社会科学）199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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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谢成仁《杨守敬集》第九册 湖北人民出版社 湖北教育出版。
13、『広開土王陵碑の研究』吉川弘文館 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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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好太王碑碑文：
惟昔始祖邹牟王之创基也，出自北夫馀，天帝之子，母河伯女郎。剖卵降世，生而有圣德。□□□□□。命驾巡幸南下，路由夫馀奄利大水。王临津言曰：“我是皇天之子，母河伯女郎，邹牟王。为我连葭浮龟。”应声即为连葭浮龟。然後造渡，於沸流谷，忽本西，城山上而建都焉。不乐世位，因遣黄龙来下迎王。王於忽本东冈，履龙页。顾命世子儒留王，以道兴治，大朱留王绍承基业。沓至十七世孙，国冈上广开土境平安好太王二九登祚，号为永乐太王。恩泽洽于皇天，威武振被四海。扫除不□，庶宁其业。国富民殷，五谷豊熟。昊天不吊，卅有九，晏驾弃国。以甲寅年九月廿九日乙酉迁就山陵。於是立碑，铭记勋绩，以示後世焉。其辞曰：
永乐五年，岁在乙未，王以碑丽不息□人，躬率往讨。过富山负山，至盐水上，破其三部洛六七百营，牛马群羊，不可称数。於是旋驾，因过襄平道，东来候城，力城，北豊，五备海，游观土境，田猎而还。百残新罗 旧是属民 由来朝贡 而倭以辛卯年来渡 每破百残 □□新罗 以为臣民 以六年丙申，王躬率水军，讨伐残国。军至□道□，攻取寍八城、臼模卢城、各模卢城、干弖利城、□□城、阁弥城、牟卢城、弥沙城、古舍茑城、阿旦城、古利城、□利城、杂珍城、奥利城、勾牟城、古模耶罗城、页□□□□城、分而耶罗城、场城、於利城、农卖城、豆奴城、沸□□利城、弥邹城、也利城、大山韩城、扫加城、敦拔城、□□□城、娄卖城、散那城、那旦城、细城、牟娄城、于娄城、苏灰城、燕娄城、析支利城、巖门至城、林城、□□□□□□□利城、就邹城、□拔城、古牟娄城、闰奴城、贯奴城、丰穰城、曾拔城、宗古卢城、仇天城、□□□□□其国城。残不服义，敢出百战。王威赫怒，渡阿利水，遣刺迫城。残□归穴，就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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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而残主困逼，献出男女生口一千人，细布千匹。归王自誓，从今以後，永为奴客。太王恩赦先迷之愆，录其後顺之诚。於是得五十八城，村七百。将残主弟并大臣十人，旋师还都。
八年戊戌，教遣偏师，观帛慎土谷。因便抄得莫新罗城，加太罗谷男女三百馀人。自此以来，朝贡论事。
九年己亥，百残违誓，与倭和通。王巡下平穰。而新罗遣使白王云：倭人满其国境，溃破城池，以奴客为民。归王请命。太王恩慈，称其忠诚。特遣使还，告以密计。
十年庚子，教遣步骑五万，往救新罗。从男居城至新罗城，倭满其中。官军方至，倭贼退。自倭背急追至任那加罗从拔城，城卽归服。安罗人戍兵，拔新罗城。盐城倭满。倭溃，城内十九，尽拒随倭。安罗人戍兵，满罗城，其为倭言辞溃罗城，安罗人戍兵。昔新罗寐锦；未有身来朝贡。国冈上广开土境好太王，寐锦，家仆句，朝贡。
十四年甲辰，而倭不轨，侵入带方界。□□□□□石城□连船□□□，王躬率□□，从平穰□□□锋相遇，王幢要截汤刺，倭寇溃败，斩煞无数。
十七年丁未，教遣步骑五万，□□□□□□□□。王师□□合战，斩杀汤尽。所获铠钾一万馀领，军资器械，不可称数。还破沙沟城、娄城、还住城、□□□□□□那□城。
廿年庚戌，东夫馀旧是邹牟王属民，中叛不贡。王躬率往讨。军到馀城，而馀城国骇服。□□□□□那□□。王恩普覆，於是旋还。又其慕化，随官来者，味仇娄鸭卢、卑斯麻鸭卢、揣社娄鸭卢、肃斯舍鸭卢、□□□鸭卢。凡所攻破，城六十四，村一千四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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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烟户：卖句余民，国烟二、看烟三。东海贾，国烟三、看烟五。敦城民，四家尽为看烟。于城一家为看烟。碑利城二家为国烟。平穰城民，国烟一、看烟十。呰连二家为看烟。俳娄人，国烟一、看烟卌三。溪谷二家为看烟。梁城二家为看烟。安夫连廿二家为看烟。改谷三家为看烟。新城三家为看烟。南苏城一家为国烟。新来韩秽，沙水城，国烟一、看烟一。牟娄城二家为看烟。豆比鸭岑韩五家为看烟。句牟客头二家为看烟。求底韩一家为看烟。舍茑城韩秽，国烟三、看烟廿一。古模耶罗城一家为看烟。炅古城，国烟一、看烟三。客贤韩一家为看烟。阿旦城、杂珍城，合十家为看烟。巴奴城韩九家为看烟。臼模卢城四家为看烟。各模卢城二家为看烟。牟水城三家为看烟。干弓利城，国烟一、看烟三。弥邹城，国烟一、看烟七。也利城三家为看烟。豆奴城，国烟一、看烟二。奥利城，国烟二、看烟八。须邹城，国烟二、看烟五。百残南居韩，国烟一、看烟五。大山韩城六家为看烟。农卖城，国姻一、看烟一。闰奴城，国烟二、看烟廿二。古牟娄城，国烟二、看烟八。琢城，国烟一、看烟八。味城六家为看烟。就咨城五家为看烟。丰穰城廿四家为看烟。散那城一家为国烟。那旦城一家为看烟。句牟城一家为看烟。於利城八家为看烟。比利城三家为看烟。细城三家为看烟。
国冈上广开土境好太王，存时教言：祖王先王，但教取远近旧民守墓洒扫。吾虑旧民转当嬴劣。若吾万年之後，安守墓者，但取吾躬巡所略来韩秽，令备洒扫。言教如此。是以如教令，取韩秽二百廿家。虑其不知法则，复取旧民一百十家。合新旧守墓户，国烟卅、看烟三百，都合三百卅家。自上祖先王以来，墓上不安石碑，致使守墓人烟户差错。唯国冈上广开土境好太王，尽为祖先王墓上立碑，铭其烟户，不令差错。又制守墓人，自今以後，不得更相转卖。虽有富足之者，亦不得擅买。其有违令，卖者刑之，买人制令守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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