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乐观者的女儿》中的女性意识

文字评论　试析《乐观者的女儿》中的女性意识　姚明煦　中国矿业大学　江苏徐州　２２１１１６　摘要：美国小说家尤多拉・韦尔蒂的《乐观者的女儿》，发袁５－１９７ｏ年代女权主义的第二次浪潮时期，具有鲜明的时代特　色。小说中，作家多种人物的、植物的、动物的意象，并与神话故事相融合，使这些意象富于激进的女性色彩，一方面弱化　了男权社会中男性统治秩序，一方面雄化了女性力量，赋予女性意识，反映了韦尔蒂对女性活动与女性精神的观察　与关注。　关键词：尤多拉・韦尔蒂；《乐观者的女儿》；意象；意识　尤多拉・韦尔蒂（１９０９．２００１）足一个集短篇与小说创作　女作家奥利弗・史瑞娜《一个非洲农庄的故事》中，放事一开　于一身的南方文学作家之一。以其巧妙精细的地域方言及性　始，史瑞娜通过滴答声不停的手表来象征线性时间对主人公　格特征描写独树一帜。尽管韦尔带本人拒绝南方头衔，并回　的统治。大钟是小说中的另一意象。法官的继室法伊，这个　避与女性主义范畴相联系，她的作品还是充满了丰富了女性　处处与南方传统格格不入的女子，大声地说道：　“我最讨厌　主义色彩。“尽管背景仍在南方，《乐观者的女儿》比她其　这只打响的旧种…这是我要去掉的第一件东西。”来自美国　它的任何一部小说都具有现代的，超前的意义。”这是韦尔　北方的法伊粗言粗语，自私自利，在很多评论中被成为是小　蒂的最后一篇，获得了１９７３年的美国普利策文学奖。小　镇的“侵入者”，而她也正是这个南方传统与父权世界里，　说的一个特点之一就是其中丰富的意象。本文旨在探讨小说　中运用的丰产意象及意象下的女性意识。　一目空男权压制与习俗规约，要打破男性线性统治，有僭越思　想的女人。　、男权的没落　小说中的麦凯尔瓦法官七十多岁，在芒特卢斯做过市　二、女性思想的　“洞穴”意象自十九世纪就出现在女性文学作品里　，吉　尔伯特和格巴指出：　“洞穴是过去和将来的衔接点，是（女　长，治水有功，德高望重。但他只是一个“盲目”。而又自　欺欺人的乐观者，在妻子死后，他居然在七十高龄娶了一　性）内在的智慧的容器。通过这个象征，女性艺术家重新发　个毫无修养，自私粗俗的四十岁的北方女子法伊。这个对整　现了失去的艺术传统。”。洞穴，类似女性复杂的子宫．是　个芒特卢斯小镇都是一个迷。她的女儿劳雷尔也难以相信：　“她的父亲，一个七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会让一个新手，初　出茅庐的人，来控制他的生活。”麦凯尔瓦法官患有白内　女性庇护的空间，也是女性属于自已的“房予”，给妇女以　想象的空间。　这种类似洞穴与文字结合的场面在小说中出现。劳雷　障，韦尔蒂利用男性虚弱的视力，表达他丧失了判断的力　尔回忆母亲的过程中，她在父亲的房间里发现了“ｔｗｅｎｔｙ—　量，对女性的恐惧，即娶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妻子。他在　ｓｉｘ　ｐｉｇｅｏｎｈｏｌｅｓ”。在这个２６个方格中，女儿发现了食谱，园　花园里修剪前妻贝基栽下的攀援植物时，被戳破了双眼，治　艺日记，书信，对失乐园的图解说明等。“女儿对格架中文　妇女中心’批评者们对属于女性自己的语　愈后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最终却在继室法伊的剧烈摇晃下　字的发现象征着‘命呜呼。在南方文学中，父亲以暴君或狂热的清教徒居　言的发现　多种文体的书写象征了女性言语的复杂多样。”　一多，他们是一个家庭的中心，主导着妻子和女儿。而麦凯尔　女儿正是从这些信件中，和已故的母亲进行交流，重新审视　瓦法官的行为及其下场却与之相悖，代表着南方英雄精神下　父母的婚姻。随着信件的展开，劳雷尔陷入一场思想之旅，　骑士神话的崩溃。小说中，还出现了另外两个瞎子。这些男　她想到母亲刚出嫁的时候，想到外祖母，她得知了母亲因未　性“盲人”，是韦尔蒂在拉康“凝视”理论下对男权的解　能在其双亲临死前尽到孝心而内疚，同样，劳雷尔也深感内　构。“凝视”在西方多次被提及，柏拉图的“洞穴之光”说　疚。弗洛伊德发展过关于女性“内疚情节”的讨论，是一种　明了视觉代表着理性。男性的“凝视”使得男女的关系主奴　俄狄浦斯情节，认为女儿的身份只有与父亲达成一致才能得　化，使男权社会的规约制度被女性自身内化，从而使她们自　到确认，由于女孩从母亲那里得到的“自恋伤害”，女儿转　我驯服、同塑。这个南方小镇上的男性集体“盲目”，导致　向父亲，父亲被理想化，并被赋予日后努力追求的完美的品　他们的理性判断与视力约束的丧失，是男权的弱化。这一理　质。然而，韦尔蒂反对了这种观点，表示女儿内疚情节源于　论也被法国女性主义家伊利格瑞发展，在博士论文《窥镜，　对男权社会的不满，因为父亲的理想化并未得以实现。父亲　作为他者的女人》中将精神分析学的“工具”即镜子作为她　在母亲病重的时候，显示出茫然与软弱，只能用谎言安慰娄　的批评装置，伊利格瑞举着这面借来的窥镜，　“往回穿过男　子，中年卧病在床的贝基，非常不满丈夫的善意的谎言，她　性的想象”，查看自柏拉图以来西方哲学传统中男权秩序的　憎恨他的不忍面对现实，　“她小声地嘀咕道：我怎么嫁了一　功能。”　个懦弱的男人。”而对父亲的这样消极的举措，劳雷尔当时　文学批评中的实践中，女性作家通过拆解时间的线性统　也是很“不以为然”。　治来促进女性性别身份的流动，在维多利亚时期的文学表现　个很响的挂表，对她女儿来说，这个挂表是父亲的化身。　韦尔蒂自小受过很好的家庭文化熏陶，她的很多作品　“韦尔蒂一直擅长使用神话…．．在解读这些神话时我们不难　尤为明显。查尔斯・狄更斯作品中著名的父权人物董贝先生有　中使用了神话故事，以及南方口传文化带给她的民问放事。　一文孝评论　发现韦尔蒂的神话引用有鲜明的女性主义倾向。”有关贝基　过程。深夜的风暴里，鸟儿的冲撞始终没有停止，它一直足　的一个植物——贝基藤，是一种攀援物，作品中译作“贝基　向着光亮飞的。伴随着思想斗争，鸟儿终从劳雷尔手中获得　的攀援物”（Ｂｅｃｋｙ’Ｓ　Ｃｌｉｍｂｅｒ）。这些贝基藤为贝基生前所　自由，劳雷尔在清晨也做好了去留的决定。在第一浪潮的女　栽，在她死后依然繁茂。小说巾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老法官　权主义所关注的问题中，令人窒息的空间和向往逃遁足两个　是在为修剪植物时被贝基藤戳伤眼睛的，这次的伤害使他的　突出的主题。女性被囿于家庭生活，被拥绑在小房子里，从　眼睛万劫不复，最终死亡。贝基不屈的抗争，一直延续到了　《简・爱》里疯伯莎开始，延续到今后很多小说中封闭的女陡　她的死后，预示着女性在反对男权统治道路上不辍的斗争。　人物。困鸟象征着被束缚在房子之类的贝基和犹豫不决的劳　小说中另一复现的植物意象是无花果树，在《圣经》中，无　雷尔，以及被捆绑在芒特卢斯小镇永远走不出来的妇女们。　花果树是性欲的象征，亚当和夏娃曾用无花果树的叶子遮挡　阿诺德对这个困鸟又赋予另一解释：　“困鸟在房问中的挣　他们的下体，韦尔蒂试图用贝基钟爱的无花果树暗示贝基隐　扎，就是萦绕在劳雷尔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过去。”劳雷尔　藏的性欲。贝基有反抗的心理，有逆反的冲动，但是在清规　经历了复杂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我要让它自由。”　戒律之下她恪守了自己的行为，但是她明确地知道，女性从　四、结语　属的地位需要才能改变。她自己无法做到，但是这个颠　韦尔蒂对意象和神话的使用，体现于她很多的短篇。　覆的形象已在她脑中有了雏形，这个形象就是她所“预见”　在《乐观者的女儿》中，除了这些复现的，典型的意象，还　的法伊。在而小说中作者巧妙地借劳雷尔之语说出：　“法　有一些次要的意象，如有关身体的手指，胳膊，跛足；植物　伊，我母亲知道你会闯进她的屋予…．．她早就预言过了。”。　类的有山茶花；山毛榉；鸟类的除了反舌鸟和困鸟，还有鸽　法伊与法官的婚礼的谜底，在文中的连续意象中揭开，新绿　子。韦尔带以一个南方小镇为背景，以的，群体的，复　的高跟鞋，桃红色的绸缎与棺木，红色的指甲油。在论文《＜　现的意象与意象群，象征摇摇欲坠，日渐消逝的男权的统治　乐观者的女ＪＬ＞中的情欲，性与死亡》中，戴温・特那尔德指　与挣脱牢笼，抛弃成规，向往自由的女性，表达了她超　ｆｉＩ“法官对法伊的纵容导致了他们共同的放纵。我们可以想　前的女性主义思想。　象一个四十岁年轻妻子对七十多岁的法官的情欲的诱惑。”　三、自由意志的呼唤　手，把握物体，可视为一种掌控力量；手，制作物体，　参考文献：　便是一种创造力量。在小说中，手的意象贯穿了全文，分布　【１］Ｐｅａｒ　Ａｍｅｌｉａ，ＭｃＨａｎｅｙ．Ｅｕｄｏｒａ　Ｗｅｌｔ）＇：Ｔｈｅ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在主次人物之上。小说开始时，麦凯尔瓦法官手术期间，需　Ｒｅｖｉｅｗｓ［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５：ＶＩＩＩ　要别人为他洗脸，刮胡子，需要女儿喂他早餐。他闲置的双　【２】、【６】、【９】、［１１１、［１３】尤多拉・韦尔蒂：《乐观者　手已经无力去做最简单的事情，这是一种衰败与无奈，掌控　的女儿》［Ｍ】．主万、曹庸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１９７２：　１９、７９、ｌ１８、１０７、１４２．　已经消失，只能任“时光消逝”。母亲贝基，擅长园艺，厨　【３］波拉・祖潘茨・艾塞莫维茨著，金惠敏译．露西・伊利格　艺，缝纫。她那双灵巧的手烘焙出了芒特卢斯最好吃的面　瑞：性差异的女性哲学［Ｊ】．江西社会科学．２００４．０３：２０１　包，并且将她灵巧的手艺传给了她的女儿劳雷尔，使得鳏寡　［４１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Ｄｉｃｋｅｎｓ．Ｄｏｍｂｅｙ　ａｎｄ　Ｓｏｎ　Ｌｏｎｄｏｎ［Ｍｌ：Ｐｅｎｇｕｉｎ　独居的她在芝加哥有一份纺织品设计师的工作，可以自给自　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　Ｇｒｏｕｐ．１９８５：１９０　立，过上无需借助婚姻，依附男性的生活。母女的交　【５】苏红军，柏棣：西方后学语境中的女权主义［Ｍ］．桂　融，在小说的一处表现出来：　“当她母亲——…那个缝纫的　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６：４４　女人——踏着踏板，哒哒哒地使用者缝纫机时，劳雷尔就坐　【７】Ｓａｎｄｒａ　Ｇｉｌｂｅｒｔ　ａｎｄ　Ｓｕｓａｎ　Ｇｕｂａｒ．Ｔｈｅ　Ｍａｄｗｏｍａｎ　ｉｎ　在这块地板上，把落下的碎布聚集拢来，在芳香的垫子上摆　ｔｈｅ　Ａｔｔｉｃ：Ｔｈｅ　Ｗｏｍｅｎ　ａｎｄ　ｔｈｅ　Ｎｉｎｅｔｅｅｎｔｈ－ｃｅｎｔｕｒｙ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　着星星、花儿、鸟儿…”。这是合奏的创造力，进发出女性　Ｉｍａｇｉｎａｔｉｏｎ口　．Ｎｅｗ　Ｈａｖｅｎ　ａｎｄ　Ｌｏｎｄｏｎ：Ｙａｌ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的激情与意志。　２０００：１０２　鸟，也是一种自由的象征。作者对鸟这一意象的使用微　［８】郭立颖．《乐观者的女儿》：一部对女性主义批评进　行反思的元小说［Ｊ】．湖南文理学院学报２００８．０３：６４　妙。在坦尼森・布洛克四个老妇人说法伊闲话的时候，当葬　【１０】刘军．从神话的视角来欣赏平凡的生活【Ｊ】．．辽宁行政　礼结束，大家聚在一起，当着劳雷尔的面谈论法官两段婚姻　学院学报．２００７．０３：２０５　的时候，反舌鸟都会以唱歌的方式来饶舌。因为这些饭后的　【１２】Ｄａｗｎ，Ｔｒｏｕａｒｄ．Ｂｕｒｙｉｎｇ　Ｂｅｌｏｗ　Ｓｅａ　Ｌｅｖｅｒ：Ｔｈｅ　Ｅｒｏｔｉｃｓ　余谈，劳雷尔是不参与的。曾经自成一体的庄园生活方式使　ｏｆ　Ｓｅｘ　ａｎｄ　Ｄｅａｔｈ　ｉｎ　Ｔｈｅ　Ｏｐｔｉｍｉｓｔ’ｓ　Ｄａｕｇｈｔｅｒ［Ｊ］．．Ｍｉｓｓｉｓｓｉｐｉ　她们的生活存在很大的局限，让她们找不到乐趣，只爱闲话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１９９７　家常，而故步自封的她们却又很孤傲地看待外来的势力，看　【１４】Ａｔｔｒｏｌｄ，ＭａｄｌｙｒＬ　Ｉｍａｇｅｓ　ｏｆＭｅｍｏｒｙ　ｉｎ　Ｅｕｄｏｒａ　Ｗｅｌｔｙ’　待北方的工业化与追求利益、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这是内　Ｓ　Ｔｈｅ　Ｏｐｔｉｍｉｓｔ’ｓ　Ｄａｕｇｈｔｅｒ”［Ｊ］．Ｔｕｒｎｅｒ　ａｎｄ　Ｈａｒｄｉｎｇ：２３８－２２　战遗留的创伤，强烈的自尊与自我保护。然而，对鸟儿最为　集中细致的描写在是在文章的最后一部分，这是一只困鸟，　作者简介：　不幸跌落在劳雷尔母亲的房间里。她与劳雷尔的精神世界碰　姚明煦（１９８６．０２…）安徽宣城人。中国矿业大学外国语　撞在了一起。随着鸟儿的碰撞，劳雷尔回顾了整个返乡的　言文化学院２００８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