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性别史与妇女史：范式的演变与论争

第１期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　Ｎｏ．１　２０１１年０１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ｕｎａｎ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Ｊａｎ．２０１１　社会性别史与妇女史：范式的演变与论争　侯艳兴　（华东师范大学社会科学部，上海２００２４１）　［摘要］社会性别史与妇女史都受到了社会性别理论的启示，两种范式存在着复杂的关系，妇女史发展经历了“受　害史”、“英雄史”、“分离领域”、“多元与差异”四个阶段，演变成社会性别史。但是双方在概念理解、理论方法、政治目的　以及研究范围上迥异。研究社会性别史，不仅可以开阔理论视野、拓宽史学领域、发掘新的史料、提出新的观点；而且其开　放性的特色，必将对传统史学全面渗透和改造，即与传统的政治史、思想史、经济史、文化史、社会史、外交史进行平等的对　话。　［关键词］社会性别；社会性别史；妇女史；论争　［中图分类号］Ｃ９１—０９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０７１２（２０１１）０１—００４１—０４　社会性别史自从在欧美学术界产生以来，尽管备受许　义，斯科特认为社会性别作为社会关系的一分子，其涉及到　多主流历史学家的反对，经受了诸多激烈的争论，作为一种　四个互相关联的方面：１）具有多种再表现形式的文化象　新文化史，却已经在欧美国家的历史研究中占有一席之地。　征；２）对象征意义作出解释的规范性概念（在宗教、教育、　那么，什么是社会性别史，其发展轨迹如何，与妇女史的关　科学、法律、政治理论中表达）；３）政治和社会机构组织；４）　系怎样，其出现之后，在史学界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诸如　主体身份的历史构成　Ｊ。该文突破以往女权主义理论的　此类的问题将在本文中回顾与思考。　局限，斯科特主张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去思考“社会性　一社会性别理论　别”：１）不能去寻找单一的根源来解释社会性别等级关系，　在西方学术界，学术与运动紧密关联，社会性别理论是　而必须设想互相关联不可分割的历史过程。２）不去追求　其互动的结果。西方的女权主义运动已经激起了三次高　普遍的一般的因果关系而是去寻求对事物意义的阐释　Ｊ。　潮，１９７０年代，社会性别理论成为第二次高潮的理论核　３）要解释意义，就必须既研究个人主体又研究社会组织体　心…。为了反击生物决定论，女权主义者用社会性别（ｇｅｎ・　系，说明两者间相互关系的性质，因为两者对理解社会性别　ｄｅｒ）来代替生理性别（ｓｅｘ），从语言上打破传统，并在文化　如何发生作用，变化是如何产生的都至关重要。４）需要改　上揭示女性的社会文化含义。当然社会性别概念的提出有　变把社会权力看作统一、连贯、集中的观念，而代之以福柯　一个过程，最早是在盖尔・鲁宾（Ｇａｙｌｅ　Ｒｕｂｉｎ）《女人交易：　的权力概念，即，权力是在社会力量领域中由话语构成的、　性的政治经济学初探》中提出“性／社会性别制度”概念　，　弥散分布的不平等关系。５）在这些过程和结构中，探究人　后来妇女史学家琼・凯利一加多（Ｊｏａｎ　Ｋｅｌｌｙ—Ｇａｄｏ１）用　的能动性，以及语言对人的和提供的磋商较量、抵抗和　“性别的社会关系”或“社会制度中的两性关系”来表达“社　重新阐释的可能性　。　会性别”概念　］。但是这一时期的“社会性别”没有脱离语　思考斯科特的“社会性别”理论，有着重大的理论与实　法概念的范畴。　践意义。其一，社会性别的概念强调文化在人的性别身份　直到１９８８年，女权主义史学理论家琼・斯科特（Ｊｏａｎ　形成中的关键作用，认为性别是文化指定、文化分配、文化　Ｗ．Ｓｃｏｔｔ）对社会性别理论进行了再次阐释。最主要的贡　强加的。其二，社会性别概念的提出为重新思考性别问题　献是她把社会性别从语法概念转变为分析范畴。她在　带来了新的契机，因为如果没有“社会性别”这一概念，形　１９８８年发表了著名的《社会性别：历史分析中的一个有效　成社会性别问题的文化因素和社会历史特点就会被忽　范畴》一文中，对“社会性别”作了如下界定：社会性别是诸　略　Ｊ。其三，作为表达权力的一个基本场所或途径，社会　多社会关系中的一分子，是基于能观察到的两性差异之上　性别同权力的观念和权力的构成牵连在一起，因为权力的　的；社会性别是表示权力关系的一种基本途径。基于此定　分配（对物质资源和象征意义资源的控制和支配）经常以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１１—２４．　［作者简介］侯艳兴（１９７９一），男，江苏靖江人，华东师范大学社会科学部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社会史。　・４２・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　总第１１８期　社会性别观念为参照。考察社会性别观念如何构成和合理　三两种范式之论争　一些社会关系，便能够看到社会性别和社会的相互作用，看　由上可知，社会性别史滥觞于妇女史，但并不等于说社　到在特定的情况下政治是怎样构成社会性别的，社会性别　会性别史就是妇女史，或者妇女史就是社会性别史。其实，　又是怎样构成政治的。　社会性别史大异于妇女史。有关此，学术界进行了激烈的　二社会性别史与妇女史　辩论。　社会性别理论的出现，成为了一种挑战传统史学性别　（一）在对社会性别理论这一分析工具的理解上　盲点的社会文化反思的概念形式　。给妇女史家提供了　在１９７０年代，女权主义妇女史家运用性别理论视角和　一个新的视角和方工具，尤其是斯科特的社会性别理　方法来研究妇女史，但是他们把“社会性别”这个术语只是　论，使得妇女史演变为社会性别史，继而“社会性别”实实　作为一个描述性的工具，而并非分析性的工具，他们在其历　在在地成为历史的一个有效分析范畴。但是妇女史与社会　史著作中把“社会性别”代替“男性”或者“女性”，这样显得　性别史的边界很模糊，这一点将在下文论述。即便如此，大　比较中性。而有些学者把“社会性别”作为了一个分析性　家普遍认为，１９８０年代后期的社会性别史是一种以后结构　的工具。卢德米拉－卓达诺瓦（Ｌｕｄｍｉｌｌａ　Ｊｏｒｄａｎｏｖａ）提出　主义方法为指导的社会性别史，与１９７０年代的冠以“社会　“社会性别绝不是另一种讨论妇女的方式”，她接着说：“社　性别史”而实际上是用社会性别理论指导的女权主义妇女　会性别讨论的不是男人或女人这样的实体，而是讨论与男　史是有区别的。从１９７０年代西方妇女史发展至今，其研究　人女人（自然人）相关的各种属性是如何排列的”ｌｌ　。另　经历了四个阶段。　一位性别史学者乔伊・帕尔（Ｊｏｙ　Ｐａｒｒ）回顾了相关的诸多　妇女史的第一个阶段被称为“受害史”。其主要揭示　观点，颇有见解地指出：“妇女史旨在揭示偶然的历史分类　在整个西方文明的过程中，女性在性、社会、政治和经济方　和经验是如何改变女性生活的，而性别史目的在于把‘女　面所受男性压迫、剥削的程度。　性’这个分类本身历史化。”Ｉｎ　由此可见，在如何运用社会　妇女史的第二个阶段被称为“英雄史”或者“贡献史”。　性别这一概念范畴时，社会性别史与妇女史之间产生了分　在这个阶段，妇女史家把目光投向那些走出传统角色，与男　歧。　性成功竞争的女性们。这些女性并非男性的消极被动的牺　（二）从研究方法来看，社会性别史受后建构主义方法影响　牲品，而是积极的行动者或者成功者；然而，这样的研究亦　深远　存在着缺陷，那就是这些妇女不具有典型性。　后结构主义思想的采用使社会性别史家对事物的前后　妇女史的第三个阶段试图扩大历史重要性的定义。妇　关系、多种状态、细微差别及矛盾冲突更为敏感，他们不太　女史家继续把女性视为积极的行动者，而并非仅仅是消极　乐意用线性的观点看待过去采纳那些宏大的、席卷一切的　的受害者。此时，已经是１９８０年代，她们开始用社会史的　概括　ｌ　＿２４　。他们更注重文本与话语。而正因如此，遭到了　方法研究妇女，对下层的妇女的教育、婚姻、家庭、人口流动　妇女史家的诟病，其认为社会性别史家重视语言文字和文　等进行考察研究，甚至一度特别关注所谓“妇女的领域”，　本分析，忽略女性经验，而且根本否定以“女人”作为分析　即“分离领域”。但是这一时期的妇女史研究被女权主义　的类别，等于否定历史中女性的存在以及她们奋斗去改善　史学者讽刺为“添加史”或“加点女人，然后搅匀”＿８］。所　生活，找寻自己的认同的努力。而且语言分析只看局部的　以，这种妇女史仍然是一种剩余史。　政治斗争，忽略结构上的问题，虽然突显了差异性，却未察　１９９０年代，妇女史进入了第四个阶段。这一阶段的妇　觉到日常生活中权力关系在物质层面的彰显”　。　女史家们特别强调妇女生活的多元与差异。随着社会性别　（三）从女性主义的政治目的来看，社会性别史家的后结构　从语法概念转变为分析范畴时，社会性别理论广泛运用到　主义研究的基本假设是没有绝对的价值存在　史学中来，而且这一维度和视角成为妇女史研究的新趋势。　如此一来，社会性别史家根本否定性别歧视的存在，遑　１９９０年代出现了社会性别史转向。有些学者坚持使用社　论提高女性地位。有些妇女史家甚至认为用后结构主义方　会性别史（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这个称谓，还有一些学者仍然坚　式所做的社会性别史，基本上就是２０世纪末父权制度的反　持使用妇女史（Ｗｏｌｎ＇ｅｎ’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但是他们共同之处在于　扑，把学术研究象征父权的马克思和弗洛伊德换上拉康和　都强调性别维度的重要性，强调妇女作为一种社会性别，是　福柯而已。其目的是在瘫痪妇女运动与女性主义，让妇女　社会文化建构；除此之外，他们在强调把社会性别作为一种　把精神花在文字和论述的分析，而无心于政治改革、争取男　分析范畴运用到历史中来的同时，也强调必须与相关范畴　女平等与妇女＿　】。正如琼・霍夫（Ｊｏａｎ　Ｈｏｆｆ）所认为，　（政治、经济、社会、家庭、种族、民族、阶级、性向等）进行交　社会性别史的转变只会“割断”妇女史与其政治根源的联　叉考察与分析。紧随其后，社会性别史又受到后结构主义　系，“并会把女性的经历，女性在独特历史背景下肯定自　的影响，特别强调差异（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和多元的社会身份认同　已，改善自身处境的斗争简化成纯粹主观的描述”［１　］　。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９　３。　因此，在学术领域，一场政治角逐也随之进行。妇女史在欧　总第１１８期　侯艳兴：社会性别史与妇女史：范式的演变与论争　・４３・　美大多数高校历史系已经成为了一个既定的领域。然而社　可以与政治、经济、外交等结合研究。比如在外交史上，　会性别史仍然没有取得同等的地位。正如传统的历史学家　Ｅｍｉｌｙ　Ｒｏｓｅｎｂｅｒｇ开始利用“社会性别”的意象（ｉｍａｇｅｓ）和象　抵制妇女史的发展一样，一些妇女史家也抵制社会性别史　征（ｓｙｍｂｏ１）去解释和研究外交关系。举例来说，家庭中女　的发展。妇女史家近来在在她们的男性同仁中赢得了一定　人依赖男人的社会性别关系，常常被用来合理化大国可以　的安全与尊敬。她们担心系统地研究社会性别将把目光重　宰制小国的外交关系。此外，外交史家接受后结构主义挑　新投向男人，妇女将再次被边缘化，及至被忽视　５』　。　战权力关系的特质，在外交史研究上，可以避免毫无批判地　（四）从研究范围来看，社会性别史的研究范围也比妇女史　接受强国的定义，并且可以挑战普遍所接受价值，甚至挑战　的研究范围大　传统外交史的解释”　。所以“社会性别史”提供一个宽广　早期的妇女史家研究“分离领域”。“分离领域”指的　且有用的研究典范和解释框架。不但能够描绘男女之间的　是把妇女史研究与主流史学相互区别开来。有些学者认　冲突和差异，也能描绘女人之间的冲突和差异；不但能够解　为，这样的分离领域使得妇女史成为形成专门的女权主义　释女性的历史，还能解释所有的历史　１９］。　“她史”（ｈｅｒｔｏｒｙ）的最佳机会，而社会性别史的研究会忽视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妇女史与社会性别史主要区别如　妇女史的地位，乃至被剥离。主张妇女史转变为社会性别　下：其一，妇女史从“添加妇女”到“分离领域”取得了巨大　史的学者认为，妇女史研究并没有产生一个妇女史倡导者　的学术影响和成就，但是同时也具有相当大的局限性。而　所希望的新的“宏大叙事”和单独的“她史”，而仍然是一种　社会性别史超越了这一局限；其二，妇女史研究主要追寻女　剩余下来的历史。反倒是如今有些妇女史家提出了社会结　性主体的历史，而社会性别史转到了主要探求关系的历史；　构的“性别化”，或者提出了不平等的性别权力。这种语言　其三，妇女史研究主要是女性群体，而社会性别史可以研究　的创造，表明了妇女史家的分析早已意识到要把妇女的地　一切历史现象，不一定要有女性；其四，随着后结构主义、文　位置于更广阔的社会背景之下来思考。而社会性别史家坚　化转向和语言学转向影响和发展，社会性别史力图抛弃　持声称就是把这种隐晦变得透明，它绝不是借巢生蛋（ｎｏｔ　“宏大叙事”（ｇｒａｎｄ　ｎａｒｒａｔｉｖｅ），并对主体去中心化，同时强　ａ　ｃａｃｉｏｏ　ｉｎ　ｔｈｅ　ｎｅｓｔ）　。　调语言在创造历史意义中的不可或缺的中心地位：其五，要　除此之外，即使是妇女史，女权主义妇女史家运用社会　进行交叉性（ｉｎｔｅｒｓｅｃｔｉｏｎａｌｉｔｙ）研究，即，要把社会性别与阶　性别理论来研究历史，被称为两性关系史。如，西方学者在　级、辈份、年龄、国族等范畴进行相互交叉研究，因为，社会　１９９０年代，运用社会性别的理论视角与方法来研究历史，　性别理论认为，不能去寻找单一的根源来解释社会性别等　撰写了一批有分量、有新意的作品。如这一时代出版的五　级关系，而必须设想互相关联不可分割的历史过程，而这个　卷本著作《西方妇女史》，主编者乔治・杜比（Ｇｅｏｒｇｅｓ　Ｄｕ—　历史过程是多面向的，包括其他范畴。　ｂｙ）、米歇尔・佩洛特（Ｍｉｃｈｅｌｌｅ　Ｐｅｒｒｏｔ）便坦言：“与其把它　四余论　看作是妇女史，不如把它看作是一部两性关系史。”　但　从以上社会性别理论及社会性别史的发展历程，我们　是，社会性别史不仅深化了妇女史的研究，丰富了两性关系　可以看出，研究社会性别史，比传统史学视野更宽阔，因为，　的研究内容，而且还引发了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男性史。　社会性别史将史学全面渗透和改造，其具有开放性，与政治　在过去的几年里，为数不多的一些研究性别的史家已经开　史、思想史、经济史、文化史、社会史进行对话，力图拓宽传　始挑战只把妇女和性别结合起来研究的传统做法，提出了　统史学的内容。诚如史学家林・亨特（Ｌｎｎ　Ｈｕｎｔ）所言：社　男性史的问题。虽然至今发表的论述相对来说还是很少，　会性别史不会被边缘化，因为它正带领着我们对史学研究　但是随着男性史学者开始研究“男性霸权”的历史结构及　树立新的观念　。　其种种变体，他们要问的是“成为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当然，对我们中国史学界而言，社会性别理论或者“性　“有关男性气质或男人特质的社会建构是如何影响男性有　别视角还是比较新颖的”［２１　Ｊ。笔者建议，进行中国社会性　所为、有所不为”［１５１８　。。美国的社会性别史发展如今日益　别史的研究亟待开展两项任务。一是开展文本分析；二是　重要且臻于繁荣，笔者比较倾向于一位社会性别史家这样　本土化实践的研究。为何要进行文本分析，因为我们所使　看法：社会性别史，有别于其他历史的形式，其主要关注社　用的历史材料并非不言自明，种种文本只是一种历史再表　会性别认同的多元性与流动性。当社会性别史家用行动去　现（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ｏｎ）。文本分析不同于追求所谓可辨识的、　研究社会性别认同时，他们较少关注人们所作所为，更多关　可挽救的“事实”，而着重对于再表现的历史分析　ｊ。那如　注的是：男人身份（ｍａｎｈｏｏｄ）和女人身份（ｗｏｍａｎｈｏｏｄ）是如　何进行文本分析呢，可以使用修辞、语言、身体和性象征符　何被建构的；社会性别建构是如何以及为何因时而变的；社　号未解读社会性别观念对文本的影响　。譬如，当代法国　会性别建构的过程在男人和女人的生活中扮演何种角　年鉴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夏蒂埃认为：“以社会性　色　。　别为例，尽管有关女性劣势的表征铭刻在女性本身的思想　尤有进者，社会性别史并不一定要研究男性女性，他还　之中，但这并不排除有可能出现偏离和操弄，能够将业已塑　・４４・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　总第１１８期　造成型以确保臣服与服从的表征，转换成抵抗的工具和认　［１２］汉娜・芭克．１８世纪英国的性别：地位、表象和责任［Ｍ］／／李　同的确认。”　在此方面，中国学者侯杰先生研究得非常出　宏图．表象的叙述：新社会文化史．北京：三联书店，２００３．　［１３］ＪＯＡＮ　Ｈ．Ｇｅｎｄｅｒ　ａｓ　ａ　ｐｏｓｔｍｏｄｅｍ　ｃａｔｅｇｏｒｙ　ｏｆ　ｐａｒａｌｙｓｉｓ［Ｊ］．　Ｗｏｍｅｎ’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Ｒｅｖｉｅｗ，１９９４（３）．　色　。至于本土化实践，社会性别（史）理论毕竟是西方社　ＳＴＩＥ　Ｆ，ＪＯＡＮ　Ｈ　Ｗ．Ｆｅｍｉｎｉｎｉｔｉ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ｓｃｕｌｉｎｉｔｉｅｓ—ｎｅｗ　会文化背景之下的产物，在与中国历史结合之时，不能生搬　［１４］ＣＨＲＩ硬套，食洋不化，一定要结合中国的时代背景去研究，切人　中国的文化脉络去考察。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　ｆｏｒ　ｔｈｅ　ｎｉｎｅｔｉｅｓ［Ｊ］．Ｊｏｕｍａｌ　ｏｆ　Ｗｏｍｅｎ’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　１９９０，２（２）．　［１５］ＳＹＬＶＩＡ　Ｄ　Ｈ．Ａ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ｇｅｎｄｅｒ　ｉｎ　Ａｍｅｒｉｃａ：ｅｓｓａｙｓ，ｄｏｃｕ—　ｍｅｎｔｓ．ａｎｄ　ａｒｔｉｃｌｅｓ［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Ｐｒｅｎｔｉｃｅ　Ｈａｌｌ，２００３．　［１６］ＪＵＮＥ　Ｐ，ＡＭＡＮＤＡ　Ｗ．Ｐｌａｙｉｎｇ　ｔｈｅ　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ｇａｍｅ：ａ　ｒｅｐｌｙ　ｔｏ　Ｐｅｎｅｌｏｐｅ　Ｊ．Ｃｏｒｆｉｅｌｄ［Ｊ］．Ｒｅ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Ｈｉｓｔｏｒｙ，１９９９，３（３）；　参考文献：　［１］李霞．平等权、社会性别女权主义的理论路向［Ｊ］．学习与探索，　２００５（４）．　［１７］ＰＥＮＥＬＯＰＥ　Ｊ．Ｃ．Ｆｒｏｍ　ｗｏｍｅｎ’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ｔｏ　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ａ　ｒｅ—　ｐｌｙ　ｔｏ“ｐｌａｙｉｎｇ　ｔｈｅ　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ｇａｍｅ”［Ｊ］．Ｒｅ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Ｈｉｓｔｏ・　ｒｙ，１９９９，３（３）．　［２］盖尔－鲁宾．女人交易：性的政治经济学初探【Ｍ］／／王政．社会　性别研究选译．北京：三联书店，１９９８：２１—８１．　［１８］ＲＯＳＥＮＢＥＲＧ　Ｅ　Ｓ．Ｇｅｎｄｅｒ［Ｊ］．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　１９９０，７７（１）．　［３］琼・凯利一加多．性别的社会关系：妇女史在方上的含义　ｆ￣３／／Ｚ－政．社会性别研究选译．北京：三联书店，１９９８：８２—　１００．　［４］ＪＯＡＮ　Ｗ　Ｓ．Ｇｅｎｄｅｒ：ａ　ｕｓｅｆｕｌ　ｃａｔｅｇｏｒｙ　ｏｆ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Ｊ］．　ｔｈｅ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Ｒｅｖｉｅｗ，１９８６，９１（５）．　［５］克利福德・格尔兹．文化的阐释［Ｍ］．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９：５．　’　［１９］俞彦娟．从妇女史和性别史的争议谈美国妇女史研究之发展　［Ｊ】．近代中国妇女史研究，２００１（９）．　［２Ｏ］ＬＹＮＮ　Ｈ．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ｏｆ　ｇｅｎｄｅｒ：ｄｅｅｏｎｓｔｍ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ａｔｅｇｏｒｉｅｓ　ａｎｄ　ｒｅ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ｒｒａｔｉｖｅｓｉｎ　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Ｍ］／／ＨＡＮＳＭ，　ＴＲＥＰＰ　Ａ　Ｃ．Ｇｅｓｃｈｌｅｃｔｅｒｇｅｓｃｈｉｃｈｔｅ　ｕｎｄ　ａｌｌｇｅｍｅｉｎｅ　ｇｅｓｃｈｉｃｈｔｅ：　ｈｅｒａｕｓｆｏｒｄｅｒｕｎｇｅｎ　ｕｎｄ　ｐｅｒｓｐｅｋｔｉｖｅｎ．Ｇ・ｔｔｉｎｇｅｎ：Ｗａｌｌｓｔｅｉｎ　Ｖｅｒ－　ｌａｇ，１９９８：８４．　［６］沈奕斐．被建构的女性：当代社会性别理论［Ｍ］．上海：上海人　民出版社，２０ｏ５：３．　［２１］王建中．性别视角与历史研究［Ｎ］．光明日报，２００５—０４－０１．　［７］ＧＩＳＥＬＡ　Ｂ．Ｗｏｍｅｎ’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ａｎｄ　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ａｓｐｅｃｔｓ　ｏｆ　ａｎｉｎ—　［２２］ＫＡＴＨＬＥＥＮ　Ｃ．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ｉｎ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ｔｅｍａｔｉｏｎａｌ　ｄｅｂａｔｅ［Ｊ］．Ｇｅｎｄｅｒ＆Ｈｉｓｔｏｒｙ，１９８９，１（１）．　ｏｎ　ｂｏｄｉｅｓ，ｃｌａｓｓ，ａｎｄ　ｃｉｔｉｚｅｎｓｈｉｐ［Ｍ］．Ｉｔｈａｃａ：Ｃｏｍｅｌ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８］ＬＯＵＩＳＥ　Ａ　Ｔ．Ｇｅｎｄｅｒ，ｗｏｍｅｎ’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ｈｉｓｔｏｒｙ［Ｊ］．　Ｐｒｅｓｓ．２０Ｏ５：３—６２．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Ｈｉｓｔｏｒｙ，ｌ９８９，ｌ３（４）．　［２３］ＮＩＹＯＧＩ　Ｒ．Ｇｅｎｄｅｒ，ｐｏｌｉｔｉｃｓ，ａｎｄ　ｒｈｅｔｏｉｒｃ　ｉｎ　Ｂｙｚａｎｔｉｕｍ，１０２５—　［９］杜芳琴．妇女／社会性别史对史学的挑战与贡献［Ｊ］．史学理论　１０８１［Ｍ］．Ｃｈｉｃａｇｏ：Ｉｌｌｉｎｏｉｓ　Ｃｈｉｃａｇｏ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２０ｏ５：１７７．　研究，２００４（３）．　［２４］米格尔・卡夫雷拉．后社会史初探［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　［１０］ＬＵＤＭＩＬＬＡ　Ｊ．Ｇｅｎｄｅｒ　ａｎｄ　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ｉｏｇｒａｐｈｙ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ｃｅ［Ｊ］．　社。２０ｏ８：１２．　Ｂｒｉｔｉｓ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ｃｅ，１９９３（２６）．　［２５］侯杰．文本分析与中国近现代性别史研究［Ｊ］．郑州大学学报，　２００９（３）．　［１　１］ＪＯＹ　Ｐ．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ａｎｄ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Ｊ］．ｔｈｅ　Ｃａｎａｄｉａｎ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Ｒｅｖｉｅｗ，１９９５（７６）．　Ｓｏｃｉａｌ　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ａｎｄ　Ｗｏｍａ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Ｐａｒａｄｉｇｍ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ａｎｄ　Ｄｅｂａｔｅ　ＨＯＵ　ｌｅａｎ—ｘｉｎｇ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Ｅａｓｔ　Ｃｈｉｎａ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２００２４１，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Ｓｏｃｉａｌ　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ａｎｄ　ｗｏｍａ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ｇｅｔ　ｔｈｅ　ｉｎｓｐｉ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　ｇｅｎｄｅｒ　ｔｈｅｏｒｙ．Ｔｗｏ　ｐａｒａｄｉｇｍｓ　ｈａｖｅ　ｃｏｍｐｌｅｘ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ｓ．Ｗｏｍｅｎ’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ｃｏｍｅ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ｆｏｕｒ　ｐｈａｓｅｓ　ｉｎｃｌｕｄｉｎｇ“ｖｉｃｔｉｍ　ｈｉｓｔｏｒｙ”，“ｈｅｒｏ　ｈｉｓｔｏｒｙ”，“ｓｅｐａｒａｔｉｏｎ　ｓｐｈｅｒｅ’’ａｎｄ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ｗｈｉｃｈ　ｅｖｏｌｖｅｓ　ｔｏ　ｓｏｃｉａｌ　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Ｂｕｔ　ｂｏｔｈ　ｏｆ　ｔｈｅｍ　ａｒｅ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ｉｎｇ　ｏｆ　ｃｏｎｃｅｐｔ，ｔｈｅｏｒｙ　ａｎｄ　ｍｅｔｈｏｄ，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ａｉｍ　ａｎｄ　ｓｔｕｄｙ　ａｒｅａ．Ｔｈｅ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ｃａｎ　ｎｏｔ　ｏｎｌｙ　ｏｐｅｎ　ｕｐ　ｔｈｅ　ｖｉｓ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ｏｒｙ，ｄｅｖｅｌｏｐ　ｔｈｅ　ｆｉｅｌｄ　ｏｆ　ｈｉｓｔｏｒｙ，ｆｉｎｄ　ｎｅｗ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ｍａｔｅ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ｂｒｉｎｇ　ｆｏｒｗａｒｄ　ｎｅｗ　ｉｄｅａｓ，ｂｕｔ　ａｌｓｏ　ｒｅ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　ｔｈｅ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ｂｅｃａｕｓｅ　ｏｆ　ｉｔｓ　ｃｈａｒａｃ—　ｔｅｒ　ｏｆ　ｏｐｅｎｉｎｇ．Ｔｈａｔ　ｉｓ　ｔｏ　ｓａｙ，ｇｅｎｄｅｒ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ｗｉｌｌ　ｈａｖｅ　ａｎ　ｅｑｕａｌ　ｄｉａｌｏｇｕｅ　ｗｉｔｈ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ｈｉｓｔｏｒｙ，ｉｎｔｅｌｌｅｃｔｕａｌ　ｈｉｓｔｏｒｙ，ｅｃｏ－　ｎｏｍｉｃａｌ　ｈｉｓｔ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