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电影中英雄人物的塑造

电影随　“十七年”电影中英雄人物的塑造　卜晓梅　摘要：新中国成立后，　“”成为了这一时期中国电影表现的重要主题，而英雄人物的塑造是其中不可或缺的元　素。本文从成长模式、个体的消融、人物设置三个方面探讨“十七年”战争题材电影中英雄人物塑造的共通元素。　关键词：　“十七年”电影；英雄人物；成长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电影也随之进入了一个崭新的　发展阶段，随着社会属性和历史任务的变化，电影的创　作主题也发生了变化。“”这一主题因其特殊的教　育意义，获得了大多数电影创作者的青睐。有研究者指　出：“在十七年电影中，其中数量最多、成就最大、占　主导地位的是剧。”…这些电影集中体现了新时期　电影的时代主题和主流意识形态的要求。而其中英雄人　物的塑造往往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在一个思想文　化高度统一的时代，不仅要求英雄具有英勇无畏、顾全　大局的非凡品质，还必须具有符合这一时代特征的品，　质，才能被主流意识形态接纳。“这样，在集体主义名　义下关照个人的成长与英雄的生成，就成为了新中国电　影塑造英雄的唯一途径。”　一、成长模式　新中国电影中所塑造的英雄大都不是好莱坞天才式　的个人主义英雄，他们大多来自深受压迫、对阶级敌人　有着深仇大恨的普通人民大众。他们没有天生的禀赋，　能够成为英雄，是源于人民的哺育、党的教育和毛　的指引，因为只有这样的成长模式才具有教育和启　发意义。如陈荒煤先生所说：　“观众感兴趣的并不是你　所写的这个人物是一个天生的英雄，而是这个人物如何　成为英雄。观众和读者是通过对人物成长的描写来教育　自己，他们关心的是新的人应该具备怎样的性格，怎样　成长起来的，如果人物一开始就是一个凝固的‘英　雄’，在任何事情、任何困难面前他都可以毫不思考地　做得非常正确，这个英雄形象，将使人感到无法当做一　个榜样来学习。”　在“十七年”战争题材的影片　中，英雄人物的塑造往往是循序渐进的，成长过程中伴　随着两个重要的仪式——“入伍”和“入党”。这一模　式在《支队》（１９５１）、《董存瑞》（１９５５）和　《红色娘子军》（１９６１）等影片中都有集中的体现。在　八一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影片《支队》里，主人公马　本斋是一位带有草莽气息的回族抗日英雄，在家乡发动　群众组织起抗日队伍，但由于缺乏正确的思想指导，队　伍人心涣散，他也一直处于焦虑和暴躁的状态中。为了　解决队伍的生存问题，马本斋带领自己的人马加入了八　路军。“入伍”对于一个成长的英雄而言只是一个开　始，仅把加入八路军视为缓兵之计的马本斋显然还不符　合对一个“真正的战士”的要求。接下来，他还必　须在里接受再教育，克服自身的缺点。这时，作为　马本斋“引路人”的郭政委其意义就凸显出来了，在他　身上体现的是党的领导和正确思想在事业中的重要　地位和作用，他让马本斋去读的《论持久战》，　思考战争策略。马本斋的草莽气息由此逐渐消除，他从　以前的鲁莽暴躁开始变得稳重冷静。影片最后，郭政委　牺牲前，拿出马本斋被批准的入党申请书，马本斋把鲜　艳的红旗盖在战友身上后，举起手庄严宣誓，完成属于　自己成长过程中的第二个重要仪式——“入党”，这才　真正意味着一位战士的诞生、英雄的出现。　二、英雄的命名伴随着个体的消融　在“十七年”战争题材的电影中，个人意义的　实现必须要通过集体，个体的复仇愿望的实现也只能通　过成为集体事业中的一部分才能实现。如戴锦华所　说：　“个体生命的寻找、追求之路，如果不想遭到历史　的无情被逐，就必定要融合于阶级／集体／队伍，就　必定要献身于／党的事业。在十七年的经典叙　事中，这绝非牺牲与代价；相反，这是价值的获取与生　命的证明。”…　由谢晋执导的影片《红色娘子军》便是这一命题的　代表影片。电影讲述了一个受压迫的女性吴琼花的个人　反抗与成长历程。身为地主南霸天农奴的吴琼花多次逃　跑均以失败告终，直到遇到了乔装成南洋华侨的党　员洪常青才得以脱离苦海，洪常青同时为她指明了实现　自我救赎和复仇的道路——参加红色娘子军。个体的反　抗纳入集体的洪流中，吴琼花完成了成长的第一步。入　伍后，在去椰林寨侦察敌情时，吴琼花和仇人南霸天狭　路相逢，强烈的个人复仇欲望使她不顾组织纪律向南霸　天开。因此，吴琼花被关禁闭，洪常青以精神导师的　面貌出现，对她讲“你杀掉一个南霸天，可还有东霸　天、西霸天”的道理，使吴琼花认识到个人复仇之于集　体行动的危险性，由此完成了个人与集体的置换，个体　慢慢在集体中消融。后来，吴琼花在目睹洪常青英勇就　义时表现出的忍耐和节制，表明她已经成为了一名坚　强、合格的战士，个人动机已经显示了对集体的绝　对臣服，个体最终完全消融在集体中。影片结束时，吴　琼花带领娘子军攻占椰林寨，亲手击毙了南霸天，南霸　６　・・Ｉｌ｝　￡ｌ】外文艺　‰　领战士支援七连后，郅振标考虑到这可能会影响董存瑞　的入党，于是自己主动找赵连长请罪，与董存瑞“争处　罚”，等到知道这是一次表彰后，又及时说明实情，由　衷地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高兴；　《红色娘子军》中的红莲　原本是个童养媳，她与吴琼花一同加入红色娘子军后，　天同时作为个人复仇和阶级复仇的对象被推翻，人物在　实现历史动机的同时也实现了个人复仇欲望。　三、人物的设置　在英雄的成长过程中，电影创作者往往会设置两类　人物伴其左右：“指引者”和“帮助者”。前者如《董　存瑞》中的王平同志、赵连长，　《支队》中的郭政　委，　《红色娘子军》中的洪常青；后者如《董存瑞》中　的郅振标，　《红色娘子军》中的红莲。　“指引者”在影片中不仅指派任务，往往还在紧要　两人亲如姐妹、互帮互助，并在的大家庭中找到真　正属于自己的幸福，生下新一代红色娘子军……他们代　表的是广大群众，诉说着英雄和群众之间的血肉关　系，英雄的成长离不开人民群众的哺育和帮助。　总体来看，作为当时的主流文化资源，带有浪漫主　义色彩的战争题材电影，其对英雄人物的塑造难免　关头为成长中的英雄指明道路，他们是英雄人物的引导　者，是党的典型代表，他们的设置充分表明了一个　有着共通的因子，有着人为拔高的倾向。但是由于特定　英雄人物的成长离不开党的正确领导。亦师亦友的人物　时代的要求以及电影创作者的努力，在许多优秀的影片　关系使他们和英雄们有着深厚的感情，英雄们的光荣牺　中，上述共通的元素并没有折损英雄人物的光辉。创作　牲也往往成为“十七年”战争题材电影中的高潮，　者实现了人物英雄化和生活化的有机结合，使人物源于　带给成长中的英雄最大的感悟和震撼，成为他们由受压　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相比建国前的电影，“十七年”电　迫的人民群众中的“普通一员”向真正战士迈进的里程　影塑造了许多崭新的英雄人物形象，他们在中国电影人　碑。影片《董存瑞》中的区政委王平同志是董存瑞的最　物长廊中占据重要的位置，至今仍熠熠生辉。　早的引路人，他的牺牲使董存瑞原本带有童稚般虚荣心　理的入伍动机得到了升华。影片《红色娘子军》中，党　注释：　代表洪常青的英勇就义，激励吴琼花成为一名自觉的无　【１１１２］李道新：《中国电影文化史》，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５年　产阶级先锋战士……这表明任何英雄的成长，都是在中　版，第２６９页、第２７１页。　国党的教育下，踏着无数先烈用鲜血染红的足　［３】陈荒煤：《集》，上海文艺出版社１９８０年版，第　迹而成长为一名主义战士、成为一名英雄的。“帮　１０５页。　助者”是在英雄完成使命的过程中不断给予其支持和帮　ｆ４］戴锦华：《镜与世俗神话——影片精读１８例》。中国人民　助的人物，他们来自社会各个阶层，助人为乐、真诚善　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４年版，第２８０页。　良是他们共同的性格基调，他们通过自己的行动责无旁　贷地帮助英雄人物。《董存瑞》中的郅振标是同董存瑞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一起长大的好友，在董存瑞没有接到上级命令，自行带　（上接２８页）　如此行事，又何望普通民众人文素质的提高呢？在这种　虽超凡而不能脱俗，虽属英杰而不能归入神道一流。　意义上讲，启蒙者应当首先被启蒙。　笔者深知才疏艺浅，和一流高手过招罕有善果，如　注释：　李先生亮剑，吾必玉碎。然斗胆出招，非是想向“第一　…１参见张清民《“名家”的失范》，《岭南文化时报》　剑”讨教一二，而是想以此个案解剖人性的弱点。佛家　１９９５年１２．Ｆ］１８日。　谓人生贪、嗔、痴若沾一字，境界必降。名哲如李泽厚　『２李泽厚：《何新那条狗不必理他》，中国学术论坛网站　２］者，言行尚且如此，其道理不由人不信。李先生不谨言　（ｈｔｔｐ：／／ｗｗｗ．ｆｃｈｉｎａ．ｎｅｔ／ｄａｔａ／ｐｅ“ｏｎＡｒｔｉｃｌｅ．ｐｈｐ？Ｉｄ＝９４），２００３年１０Ｙ］１７日ｏ　状，终累大德，这倒使我想起英国诗人蒲柏的一句名　『３］［６１李泽厚、陈明：《浮生论学——李泽厚、陈明２００１年对　言：ｔｏ　ｅｒｒ　ｉｓ　ｈｕｍａｎ（是人就会犯错误）。前人译此　谈录》。华夏出版社２００２年版，第３２５页、第２７２页。　［４］［５１１７】李泽厚：《伟大的真理就是简单的——与北大学生的　句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虽与中国传统话语对　对谈》，李泽厚《走我自己的路——对谈集》，中国盲文出版社　接，读来也觉典雅，却偏离原义远甚。据教人性　观，上帝完满自足，只有他老人家不会犯错，上帝以外　２００２年版，第３８３＝３８４页、第３７５页、第３８４页。　的凡人，任是圣贤智者、帝王将相，因是血肉之躯，自　【８］［９］［１０】【１１】【１２］［１３】［１４】李泽厚：《我和新中国美学五十　年一一答戴阿宝问》，李泽厚《走我自己的路——对谈　不免受情绪、欲望左右，皆有可能犯错。圣贤不过是修　集》，中国盲文出版社２００２年版，第４４８页、第４４８页、第４４９页、　养和境界比一般人高的人，脱不了肉体凡胎，仍有可能　第４４９页、第４５０页、第４５０页、第４５０～４５１页。　犯错，只是犯错的机率比一般的人要少，犯错机率少不　【１５】范景中等：《译者序：贡布里希对黑格尔主义批判的意　等于不会犯错。在此意义上，我虽然不再佩服李泽厚，　义》，【英】Ｅ・Ｈ・贡布里希《理想与偶像：价值在历史和艺术中　但我理解他的行事：晚年难耐寂寞，牢骚太盛，言语之　的地位》，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１９８９年版，第１４页。　间多意气用事。我也请阅读此文的诸君对李先生多一点　理解和宽容：李泽厚成就再大名望再高也还是李泽厚，　（作者单位：河南大学文学院）　已６